了琴室。
伏案至夜深人静时抬起头,唯一能将他从音乐世界中拉出来的,只有脑中反复思念惦念的那个人。
他的缪斯。
一旦陷入那种情绪当中,他的那个迷人的世界就会疯狂地旋转,所有的创作灵感霎时间迸发出来,一股脑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手指跳跃在黑白琴键上,无须彷徨思考,音符与乐段如泄洪般地喷涌出来,这是他以前从未经历或感受过的。
凌晨时分,容修回到主卧。
独自躺在宽阔的kingsize上,没有立即进入梦乡。
持续一周的夜间陪护,让容修的作息有些颠倒。往常凌晨两点入睡的生物钟,再次往后推到了清晨。
这些天,他一直到天亮时才能入睡,直到午后才会醒来。
就算早早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做,也会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到天明。
这天夜里,容修斜倚在床头,将《一飞冲天》的剧本最后部分读完。
大脑思维仍然处于活跃状态,于是,他像所有读书爱好者喜欢记下读后感,他对着手机录音软件,哼出了一段一段的旋律。
然后他拿起一本前天从书房带过来的书籍,翻阅到了书签的位置,是他昨晚阅读的部分。
这是顾劲臣带到龙庭的书,分开这段日子容修一直在读。
小胡伯特-塞尔比的作品,一位非主流小说家,同时也是演员和编剧。
电影《布鲁克林黑街》就是这位作家的著作,他很擅长用犀利的笔触揭露城市地下世界,字里行间充满了摇滚风格。
这本书还很新,并不是顾劲臣平时喜读的类型,显然是他特意给容修搜罗来的。
创作必须不停地输出,这就意味着需要源源不断地输入,激发思维与灵感。
顾劲臣十分了解容修的输入喜好,他推荐的作品,不论是影视剧,还是文学作品,抑或是一幅油画,一首亚文化的诗歌,总是能给容修带来无限的想法。
“距离出国,还剩下三天。”
容修每晚陷入沉睡之前,都会倒计时般地对自己这么说。
然后,他望向落地窗透来的清晨天光,对着手机说“晚安”。
这段日子两人都没有主动联络,他们都知道为什么彼此沉默,这场无声的战斗,他们不是对手,从来都没有对峙或较量。
就像合而为一的两片蚌被生生掰开,如果重新黏连一处,类似于二次愈合,面临的将是再一次承受撕裂的痛楚。
在顾家分开的画面与心情,容修始终记得。
踏出卧室门那一刻,他甚至无法迈开脚步,在二楼缓步台哽咽出来,但他没有落泪。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
从医院带回来的那些行李箱,还摆放在卧室落地窗的角落。
箱子里,两人衣物混在一处,干净的,穿过的,气味融在一起,还有那半盒0.01塞在隐晦暗格,他始终没有动过,也一直没有用过。
夜夜反复做梦,思念沉淀到最深,身体失落,也失了感。
这次与顾劲臣分开,“空虚感”与上次不同。
即使躺在床上浑身放松,整个人似乎也疲惫得难以恢复,精神也渐渐偏离轨迹。
浑身缠着铁链与枷锁一般,变得沉重,没有兴致,也没有反应。一旦沉睡就很难醒过来。
他不想睁开眼。
没有与他问候早安的人……
……
中午,敲门声传来时,门外传来“早上好”的声音,容修也没有睁眼,久久没有应声。
“咚咚咚。”
“开门呀,老大,早上好啊,地震啦!”
起初是轻轻的敲门,容修能听出丁爽的脚步声。
后来,白翼也上了三楼,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
听起来不是地震,而是世界末日来临了。
容修听到外面那些声音,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