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芸拿“最后一次”作赌注,狠狠的,张牙舞爪地逼了程岭墨一把。
人都害怕失去,失去已经习惯的真心与爱意。
所以程岭墨的电话几乎秒回。
温芸接得快。
只要是够坚决的决定,开场白都沦为多余。
程岭墨就一句话,“下楼,我们回北京。”
……
都说今年是暖冬,掰着手指头也数不出几轮寒潮。可福城每一年的冬都如复印题,干冷,风躁,尤其站立半山腰,风声鹤唳,连赵东沿这么结实板正的身体,都像要被撕碎一般。
“嘶,嘶,嘶。”
马的鬃毛被风吹得早已不成型,低沉的哼叫似在委婉提醒。
提醒赵东沿,别看了。
汽车的尾灯已经消匿于弯路,彻底离开了这里。
赵东沿转过头,给马儿顺了顺毛,拧着缰绳的手一直紧绷而不自知。
—
温芸坐在车里,暖气傍身,被程岭墨全程紧扣的手,冒出微热细密的汗。燥热,干爽,像在提前适应回北京后的暖气。
温芸回了几次头,黑漆漆的窗外,什么风景都瞧不见。
程岭墨忽地开口:“留恋?”
温芸点点头,“我应该打包几份白芮店里的牛肉米粉带回去。”
程岭墨平声说:“你胃不好,少吃。”
温芸的视线落在他手背的留置针头上,“我胃很好,是你的不好。”
程岭墨没法反驳她的“以事实说话”,沉默自此延续。
中途,程岭墨睡了一觉。
等他醒来,温芸正看着他。
目光淡淡的,掺杂着游离的迷惘。
程岭墨下意识地去牵她的手,凉得他直皱眉,吩咐司机:“温度再高两度。”
“冷怎么不说?”程岭墨问。
“我不冷。”温芸笑了笑,也问他,“待会见了你父亲,想好怎么说了吗?”
刚落音,秘书打来电话。
想没想好暂时都说不了了。
因为老爷子心脏病发,五分钟前送进了医院。
接下来两天,温芸都见不着程岭墨。
相比程氏的大局安稳,小情小爱理所应当靠后站。
但温芸并没有多难过,这已是她几十、几百次地“意识”到这一点。再追溯,量化,细分,每一次的“顾全大局”里,温芸都被安排在阴影处。
这种见不得光、萎缩生长的感觉糟糕透了。
温芸几乎下意识地想起,在福城,骑在马背上的风,大开大合的冬日太阳,还有某个人的赤子之心。或许粗糙潦草,但毫无保留,魄力凛然。
“你回来就会发呆,全家最闲的就是你了。”游兰青回到家,放下爱马仕,长松一口气,“老程转入普通病房好多了。”
“什么时候去普通病房的?”
“昨晚。不是,你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你爸爸,身体状况怎么样吗?”游兰青生气道:“晚上你跟我一起去医院,阿姨炖了鸡汤,就说你亲手熬的。”
温芸没反应。
游兰青不满,“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出去和回来都不打招呼,你的青春叛逆期又回潮了?还有,你现在马上换掉你的家居服。”
游兰青又道:“待会龄龄过来。”
温芸抬起头,“谁?”
“余龄,你大哥的未婚妻啊。”
游兰青虽当了十数年的世家贵太,但并没有当出精髓。
比如在见到余龄这种真千金时,卑微讨巧的姿态怎么都改不了。
“龄龄皮肤又变得更好了,当新娘子那天一定更美。”
“婚礼筹备有不满意的地方,告诉阿姨。”
余龄一身白色掐腰小洋装,长发高高束起,自带耀眼的光环一般。
她微笑着,端坐在沙发上,任游兰青握住手成全她的亲昵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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