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自持出身,对出身卑微之人不屑一顾。就算来了兴致,也不会当做人那般对待。这是世家入了骨子的习性,除非一朝到了他们的头上,否则这习性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
那打量物件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落到她脸上的时候,面前的人点了点头。感叹也似的道一声难怪。
明棠眼垂的更低。
面前的人终于打量够了似的,“好好服侍陛下。”
留下这么一句,那双云头履施施然远去。其他的宫人见状也纷纷跟上。
等着一行人走了,明棠身后的黄门,见明棠还是方才那副姿态,赶紧把人给扶起来,“美人,人都已经走了。”
黄门见着明棠的脸色,哎哟了一声,他往方才那众人的方向看了一眼。知晓方才那个妃嫔的话语作态惹得她不高兴了。
“宫中就是这样的。”
黄门轻声劝说,在宫里做内侍宫人的,哪个不是卑微到了土里。就算有一二能跃上枝头的,那也是少之又少。这董美人已经是足够幸运了。
在宫中这么多年,也该习惯了。
“美人放宽心,等美人在她上面了。她还得回头来给美人行礼。”黄门讨好的笑,“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罢黄门赶紧叫一块的宫人把人给扶起来,到时候日头给晒多了要是不好,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
那边皇帝的仪典结束之后,永安殿里立即开始忙碌起来。明棠到内殿的时候,元徵叫小黄门赶紧把头上的冠给取下来。
这个天里,穿着十二章冕服,再在日头下晒那么一段日子,哪怕头顶上有华盖罩着,也都热的人难以忍受。
元徵伸出手,中官赶紧地上冰镇过的酪浆,明棠一手拦下来,将温热的蜜水放到元徵的手里。
“冰凉之物会寒了脾胃的,陛下。”
明棠道。
元徵看了看手里的蜜水,被她拿话一哄,竟然乖乖喝下去了。
他展开手让黄门给他把身上厚重的礼服给解下来。
“陛下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味的贪凉。”
明棠不会自己动手,除了伸伸手,谁也别想她真的干活。
她站在后面,见着元徵内里的素纱中单解下来,黄门拿热水泡了的帕子给他擦拭身上的汗水。
元徵面前摆放着一台等人高的铜镜,铜镜光亮鉴人,可以清晰看到周身的一切。
元徵对着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样,没有任何的羞敛,他坦然的袒露自己的躯体。抬眼看向面前的铜镜,见着明棠安静的站在一旁,眼垂着不发一言。
他皱眉,“臻臻怎么了,怎么一句话不说?”
明棠随意的扯了下唇角,露出个笑。那个笑多少有些有气无力,元徵皱眉,“怎么了,难道是有不适?待会让医官给你看看。”
明棠摇摇头,“不是医官的事。”
这个时候给他整理衣襟的黄门忙中出错,将系带给系错了。元徵低头看见,踢到了一旁去。
他又看向明棠,站在那儿,等着她过来收尾。
明棠却袖手站着,像是没有看懂元徵的意思。
她静静站着,眉目低垂,一派的宁静。可是这宁静下总有些隐忍。
元徵看向一旁的黄门,正要询问明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人,受了什么气。外面张贤和赶来的内侍低语一阵,入内禀报,“陛下,上柱国病倒了。”
“病倒了?”元徵满面莫名,“方才他还站在下面,这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倒了?”
“下面人说是上柱国在道上走了没多久,人突然就倒下去。”
张贤仔细答道。
这个天气,年纪大了的人,在日头下晒个一两个时辰,怕也受不住。只是楼玟也会吗?
元徵面色神情颇有些玩味。
他自年幼御极起,就见识过楼玟深沉的心机和行事的霸道。
这样的一个人,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