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支起耳朵去听那边两个人说话。
元徵身上原先的袍子也被换了下来,因为事情突然,谁也没有准备。元澈让老仆拿出自己昔年的旧衣先用上。
元澈的衣裳穿在元徵的身上,并不十分合身。元徵也不讲究这个,见着元澈来了,笑着道一声阿叔,并请元澈坐下。
元澈开门见山,“陛下怎么会出现在这?这个时候还不是游猎的季节。”
元徵说起这个,也不隐瞒,“宫里上柱国管得太多,所以朕出来散散心。只是没想到会出事。”
明棠坐在那儿,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她正要追寻过去,被人注视的感觉骤然消失。
元澈算辈分是元徵的堂叔,往上追溯,元澈的祖父还是他的曾祖父。年岁相差的并不大,却看上去很沉稳。再加上他解了他的危急,元徵待他自然有几分亲近。
“上柱国?”元澈缓缓道,“臣是最近这几日才回到洛阳,只听说上柱国总掣朝纲,至于关于他别的事,臣没听说过。”
元徵对楼玟的不满日积月累,到了如今,已经有不少。听到元澈说不知道,他唇边挂笑,状若无意的看过去,“外面怎么说他的?”
元澈垂眼,“臣入朝为官只有一段时日,听说如今朝政由上柱国统领,有周公之风。”
“周公?”
元徵的面前也有一个炉子,炉子里有炭火,比起火塘那儿,更添几分暖意。
他双目盯着炭火内里幽蓝的火苗,“那么阿叔你觉得呢?”
“臣初入朝堂,才堪堪将人认全,不敢妄加置评。”
元徵面上的神情有些似笑非笑,撩眼望着他,“这又有什么要紧。也不是宫里,我们都是自家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明棠闻言起身,打算到外面去避一避。
她才起来,元徵看见叫住她,“臻臻不必回避,你好好坐着。”
明棠坐了下来,两只手放在火上。在宫里的时候,她没怎么觉得冷,原本以为这几年的冬日没有以前那么以前那么冷。现在知道,不是这几年的冬天没有以前的威力了。而是宫中的富贵是暖人的好东西。
面前的火塘没有她上辈子的取暖器好用,火的热度带着烟气对着人的脸燎过来。烤的身上滚烫。
明棠听到那边元徵说了几句楼玟跋扈的事。楼玟其人跋扈起来,并不是那种在宫廷里纵马的跋扈,而是各处都有,却偏偏抓不住的跋扈。这就有些让人气闷。
现如今有个局外人进来,元徵自然是要和人吐吐苦水。
明棠看了一眼元徵那边,见着元澈安静的坐在一旁。元澈的年纪比元澈大几岁,身量也更为高挑一些。
“在朝堂上久了的人,多多少少多会和其他人有些交往。有了交往就有了偏颇,口里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自己的私心。朕就是看中了阿叔才入朝堂没有多久。比起他们,朕更容易在你这儿听到公正的评价。”
元澈道,“若是说向陛下劝学,那么上柱国的确已经尽到了为人臣的职责。”
元徵颇有些兴趣的望着他,元澈继续道,“但是擅自扩大手中的权柄,那么不是人臣该做的了。”
元徵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切的笑意,“那么你觉得真正的臣子该做什么?”
“尊天地,忠天子,孝双亲。”
“天子为天下人的君父,臣子的职责便是辅佐陛下。这是为人臣的本分。”
元徵听着,看向元澈,“朕其实听人说过很多大道理,也见多了许多人。但是这里头不少人,都是徒有其表,嘴上忠君,可是私底下却是对权臣阿谀奉承。”
那边明棠听他们这一来一回,只当是看热闹。
元徵在宫里养成了唯我独尊的性子,不管平日里表露得再怎么和善,霸道的本性不经意间就在话语里袒露。
方才那话,换个人怕不是要吓到。以为天子在说自己。
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