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挤在巢里。
从外面看,这巢无比的宽敞,就算躲进去两个成年男人,也留有空余。然而这里头,却还有无数衣裳作为巢的加固。
巢里,带着潮|湿,阴郁的气息。
湿哒哒,仿佛能掐出水来。
这糜烂香甜的味道,好似能轻易勾起人心里的冲动,将焚烧万物的欲从冰封下敲出来。
赫连容靠在衣柜……或者说,巢的边上,他的手长脚长,想要挤进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然而在惊蛰某种强烈的渴望下,他到底还是出现在这里。
从他的角度来看,赫连容只能看到惊蛰毛绒绒的后脑勺,那散落下来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色。
让赫连容真的很想掐着他的脸抬起来。
又或者是狠狠地抓住那把头发,把他的头更加用力地摁下去。
他想知道,现在惊蛰的脸上,到底会是哪种奇特的表情。
想必,会哭得很好看。
惊蛰的确很想哭。
他一边给自己鼓劲,一边又是进退两难。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能食言而肥,却又骑虎难下。
赫连容帮过他,他还回去,也算是……算是正常,可是这也太强人所难。
蘑菇光是吃个头,就已经很辛苦,惊蛰开始回忆蘑菇的吃法,在他好不容易托人买来的菜谱上,到底是怎么做的来着?
……惊蛰深吸一口气,决定再努力一下。
惊蛰低头。
痛,是真的很痛,但他慢慢地,缓缓地努力。那种可怕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要窒息,难受得几乎要呛住。
砰——
是什么东西,用力摔在衣柜上的声音,惊蛰愣了一下,意识到男人正用拳头摔在衣柜上,惊蛰很想抬头看看赫连容到底是什么表情,可紧随而来的,却是某种异样的满足感。
赫连容总是看起来冷冰冰的,不管是他的声音,还是他的表情,都少有变化,哪怕是在极度暴躁的时候,仍是一座压抑的冰山。
惊蛰很少听到他如此粗重,凌乱的喘息声。
这让惊蛰信心大增。
一种好似醉醺醺,雾蒙蒙的感觉,叫他压下那种反胃的恶心感,猛地将头彻底压了下去。
一口吃到了最里面。
…
惊蛰以后会知道,莽撞是一种非常不可取的行为,他会带来的后果,远比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赫连容抓着惊蛰的肩膀,在拉着他远离什么可怕的怪物,却更像是想用力地按下去。
惊蛰非常不满。
尽管羞耻到了极致,可话是自己说的,事情是自己做的,他当然要做到最后,尤其是他还咬着的时候,他的威胁就有了更多的底气。
惊蛰坚持到了最后。
代价就是,赫连容拆掉了他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巢!
他!建!的!
惊蛰气死了。
理智上,惊蛰知道不管是衣柜,还是衣服,全都是属于赫连容的,他哪来的底气去生气?
可惊蛰就是很生气。
在赫连容抱着他出来的时候生气,在赫连容给他擦的时候很生气,在他们上|床的时候超级生气。
惊蛰翻身爬上赫连容的腰,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男人:“你毁掉了它。”
赫连容看起来有点不太在意,他冷冰冰地说道:“明天会有个更大更好的。”
惊蛰有点难过:“但不是现在这个。”
他弄了很久,哼哧哼哧地做好的,还在里面染上了自己和赫连容的味道,那是个非常舒服的地方,就算重新再做一个,那也不是之前的了。
赫连容掐着惊蛰的大|腿,比必要的力气还要大一点,他冰凉的声音里藏着难以觉察的压抑:“惊蛰,如果不想被我拆了,你最好不要再这样做。”
那冰凉压抑的声音甚至听不出来,说的是人还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