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广粮被推搡着出了厨房,向来以好脾气著称的林广田这会儿黑着一张脸,“你再说这浑话,信不信我揍你!”
林广粮不以为意,“什么是好话什么是歹话,二哥你该不会真以为你那儿媳妇能守在这个家里吧?你就听她胡咧咧。他们老高家啥人你还不知道?当初嫌贫爱富不让闺女嫁给下乡来的知青,就是看重林业是当兵的有工资津贴,现在说两句好话把那工作先揽过来,等过段时间她就回娘家你信不信?”
林广粮当然知道今天公社里开了大会,批评了前洼村李大海家惦记林业用命换来的工作。
李大海家惦记当然不合适,七拐八拐的亲戚怎么能轮得着他家占便宜?
换成自家那就不一样了。
他家建国跟林业是堂兄弟,自小林业就很照顾这个堂弟。
林家这一辈就他俩男丁,现在林业死了,建国帮堂哥照顾嫂子不是应该的吗?
“二哥你别总觉得自家吃了亏,我还觉得我们家建国吃亏呢,他一个头婚的娶个黄花闺女不好吗?”
林广粮振振有词,“我这是为了咱们老林家好,总不能让林业白白牺牲最后便宜了个外……”
“你你给我闭嘴!”
林广田气得直哆嗦。
这些天来,多少人试探打听,打的什么主意真当他不知道吗?
一个个嘴上说着“节哀”,眼睛恨不得把他家的柜子、抽屉都打开,真当他眼瞎看不到?
这些亲戚都什么心思,儿媳妇又是什么态度,林广田心里头门儿清。
用不着他这个兄弟这么煞费苦心的安排。
就老三这德行,自己脑壳有毛病才信他的鬼话!
林广粮被这么吼了一声老脸有些挂不住,骂咧咧的扭身走,“老二你也别不识好人心,等回头那小娘们儿走了你……”
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南雁,林广粮神色悻悻,下一秒那三角眼在南雁拎着的两根筒骨还有那草绳拎着的油纸包之间来回瞟。
那筒骨瞅着勉强够意思,但油纸包里才是正经的肉。
他都闻到味了。
到底是县里头数一数二的好工作,今天才去报到就拿了肉和大骨,往后不见天的吃香的喝辣的?
这么好的工作,让一小娘们儿拿走实在是太可惜了。
林业没了老二家断了后,但他家还有儿子呀,这工作就该给他家建国才成。
林广粮那三角眼转了一圈,脸上挂着笑呵,“南雁回来了呀,你建国兄弟刚才还说怎么不见你回来,想着去接接你呢。你个妇道人家自己个儿去城里,他可担心的很。”
南雁该听的差不多都听到了,这种情况她还真听说过。
大学同学提过一嘴,当初她三姨招赘招了个女婿进门,没几年三姨死了,四姨守灵时被这个三姐夫给占了便宜还有了孩子。
家丑不可外扬,同学的外婆也没敢声张,就这样四姨嫁给了前姐夫。
全中国这么大,就算是百万分之一的概率也能遇到好几百个这样的呢。
在这个年代,遇到林三叔这种不要脸的还真不奇怪。
只是今天刘部长刚开会批评李从坤和他老娘杀鸡给猴看,敢情这位堂叔是一点不觉得自己就是那猴呀。
南雁皮笑肉不笑,“是吗?我回来的时候还真遇到建国了。”
林广粮听到这话乐了,“是吧,我就说你们有……”
“我瞅见建国跟村口的张嫂子说说笑笑,俩人也不知道在张嫂子家门口争执个啥,闹腾了好一会儿才进门说话。”
林广粮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那儿子就是个鳖孙,不知道咋的就跟那张寡妇好上了。
家里头好说歹说就是听不进去,偏生这又是自家唯一的儿子,林广粮两口子哪敢逼得太紧?
只是林广粮怎么都没想到,竟然被南雁撞了个正着,“他是去找张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