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排往后站,顺从地给莳萝让出一条路。
知识就是力量,炼金术本就是巫术的仿品。当圣道师称呼女巫为魔女,只有术士会私下尊称她们为女贤者,因其拥有着的魔法就是最神秘的知识,足以比拟一位大贤者。
继海女巫的降神仪式后,莳萝再次体会到神这个职业的巨大压力。她稍稍动一动手,一群术士就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等待着奇迹;她随意看向一个地方,他们就蜂拥过去研究墙角藏着什么宝藏。
最后莳萝只能拍了拍灰尘,强忍住打喷嚏的冲动,就怕吓到这群乌鸦,以为她要施什么毁天灭地的黑魔法。
萤石的光源很微弱,但莳萝还是看清楚了,那些诅咒的受害者被银链吊在半空,他们已经面目全非了,脸部几乎完全被兽毛覆盖,下肢暴突出野兽的脚掌,此时正些微地抽蓄挣扎,似乎正处于一种半昏半醒的麻痹状态。
杜肯在旁边捣弄着一堆瓶瓶罐罐,里面有莳萝熟悉的魔药味,是女巫的配方。
“我曾经花了大钱从绿仙女里得来乌头汁配方,听说可以麻痹魔物,暂缓人狼变身的痛苦,以前从没成功过,还以为被骗了,没想到这一次一次就成功了!”
女术士兴奋地拿起药针,又往几个吊起来的人狠猛戳几针,完全不理会对方的挣扎和痛呼,比起救人的护士更像是宰猪场的屠夫。其他术士佩服又欣羡地看着他动作,不时还低头往羊皮纸上抄写什么,大概在记录药效吧。
莳萝在角落默默旁观着,一时间不知道这些科研狂人是真心要救人,还是拿人当实验对象,更可能是两者兼有。
她提醒:“乌头汁有剧毒,这不是长久之计。”
女人叹一口气,扔下手上的药针:“我们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暂时控制他们,不用乌头汁,他们离发狂就越来越近…..”
杜肯来到其中一个人面前,那人是一位银骑士,一身银光灿灿的铠甲竟是从头到脚完好无损,没有被讲究实用效率的术士扒光。莳萝注意到这人的状况最好,他半张脸还看得出人类的轮廓,此时五官正痛苦地抽痛,嘴巴一开一阖,似乎在呢喃着什么,莳萝凑近一听——
“……在叫我……王在叫我…….不能回应……不能回应…...”
莳萝佩服地看着这位银骑士,半狼之身竟然能抵御狼王的召唤。
一向没心没肺的杜肯语气忧伤道:“巴洛,我的朋友,我随便扔给他一个女巫的护身符,似乎起了不少用处,但转化还在继续,只能用乌头汁尽可能推迟。”
莳萝目光扫过这些完好无损的术士们,忍不住问:“你们都有女巫护身符吗?”
杜肯皱着眉:“没有,圣学院大部分的人都在这里,变故发生我们就迅速撤离了,也许真的有神保佑吧。”
少女忍不住笑了:“也许刚好相反,你们……不是很虔诚的至高神信徒吧。 ”
术士们你看我我看你,他们老早就把地上的圣堂拆了,漆银镀金的圣像现在全都融在大锅煮得冒泡,至高神别说保护他们了,现在应该恨不得把他们炖锅煮了。
不过这也只是莳萝的猜测。她记得雅南告诉她,穆夏正在夺取克莱奥的神权,他身上同时拥有原初之狼和原初之神的力量——那曾经守护人类的神权,如今就是毁灭他们最好的武器。
至高神是建立神尸骸上的信仰,人类又是背负原罪的后裔,这当中的至高神信徒根本就是寄生在腐尸上的蝇蛆,完完全全是穆夏手上的玩物,任他揉捏。
莳萝简单带过:“飞鸟钟是海女巫赠送给你们前辈的礼物,你们长年听着飞鸟钟或多或少都受到些许庇护吧。 ”
她说着,就伸出手掌,轻吹一口气,萤虫般的光芒从掌心飞出,术士们屏息地看着,深怕一个喘息就打断女巫施法。
室内流光溢彩,彷佛凭空滑出无数流星,术士的眼睛都快追不上了,星火般的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