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辞看不到，他也不敢睁开眼睛，怕傅云忆会看出异样。
他只能凭借耳朵，听出来傅云忆又进了洗手间。
听到脚步声，他知道傅云忆出来了。
此时身体里面的疼痛慢慢减少了，他一只手随意的搭在头上，故作不经意的挡住眼睛。
“云忆，过来陪我躺一会儿。”
闻言，傅云忆走到床边坐下，“你睡吧！我就在这里。”
“我没力气，你让我头靠在你身上，我想抱抱你。”
听到他这样说，傅云忆没说话，沉默了两秒，起身坐到床头，把他搂进怀里，让暮辞靠在他腿上。
暮辞侧着身子，一只手环着傅云忆，睁开眼睛，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他睁着眼睛，毫无焦距的看着一个位置，傅云忆不知道他眼睛失明，只以为他这样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心情不好。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暮辞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云忆，我不想吃药了，这药太苦了，我不喜欢。”
闻言，傅云忆眉头紧锁，这话，在这两年以来，暮辞不知道已经说了多少次了。
每次都是这样说，但当下一次复发的时候，还是会吃。
想到这里，傅云忆又像以前一样回他，“好。”
“云忆，我这次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想再吃了，我
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
既然吃药也治不了根本，吃药也没用，我不想在最后的时间还让这些药伴随着我。
我不喜欢吃药，很苦很苦，尽管我知道你会生气，会不高兴，但我还是要说。
我想放弃了，放弃治疗，我只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只有你陪着我，我想开心的离开。”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还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但是从他睁开眼睛，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反正最终都治不好，还不如自己放弃。
至少那样，不会让傅云忆更加辛苦。
傅云忆现在要管傅氏，又要管暮氏，已经精疲力尽了。
他不想自己失明之后，还要让傅云忆分心来照顾他。
暮辞这一番话，犹如一把利剑，一下一下的刺着傅云忆的心脏。
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头，过了许久，他才抬起一只手放在暮辞的头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
“傻瓜，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想吃，那就不吃了，你走了，我也陪着你。”
他话音刚落，暮辞就浑身一怔。
“不行，你答应过我的，要帮我照顾爸妈，照顾孩子，管理公司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我说的是，你一辈子陪在我身边，我就和你一起照顾爸妈，照顾孩子，管理集团。
你走了，他们都与我无关，离开的人，也许就把所有人所有事都忘了，可活着的人却要承受折磨。
既然如此，这人世间又还有什么意思？”
听到傅云忆这话，暮辞许久没说话，傅云忆见他一直盯着一个地方，移开他的头，在他身边躺下。
见暮辞又闭上了眼睛，他心口一阵剧痛。
他伸手把暮辞扣进怀里，“你从现在开始就不想见到我了是吗？”
暮辞的手紧握成拳头，他下意识就想反驳。
但是想到自己的眼睛，他顿了顿开口，“是，你明明答应我的，可如今却要食言，是你失信在先，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
他话音刚落，扣在他腰上的手就恨不得快要把他的腰勒断。
他忍着腰上的疼痛，什么话也不说，依旧闭着眼睛，一脸倔强。
傅云忆被暮辞的话气得恨不得一把掐死他，但最终却还是不忍也舍不得。
他的视线落在暮辞的唇上，什么也没说，低头攥住。
不似平时的温柔，带着撕咬，好似在无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