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为什么……”
高振华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想明白。
若说他这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么就只剩下这件事了。
为什么啊?
宋淮青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忽然一阵眩晕,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
高振华却如一只将死的兽不甘心的盯着他:“你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她,告诉我!!!”
在他们疯狂的计划中,除了宋淮青,原本还有宋煌的。
陈牧娟捧着毒药,跟他哭得撕心裂肺,她抱着宋淮青的照片,一会儿柔情似水,一会儿狰狞可怖。
想要做一个好母亲的执念几乎被刻进骨头里面,变成一种本能。
但是那股被压抑着迟迟没有爆发的疯狂却再也无法掩藏。
可人算不如天算,宋煌的命太硬了,宋家人的命都太硬了,谁知道最先闭上眼睛的会是陈牧娟呢?
他嘶哑的吼着,竟是不顾手上的吊针,从床上爬了起来。
“砰!”
大门被推开,一个女人从外面冲了进来,在高振华扑倒呆滞得宛若雕塑一样的宋淮青之前,将他从座位上拉了下来。
高振华仿佛也疯了似的,摔在地上也在大喊大叫。
那个在门口见过一面的年轻男人带着医生和护士跑了进来,扶起了地上的高振华。
高振华因为掉了吊针,刺目的鲜血流了一地。
乔薇薇攥着宋淮青的手,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他带出了医院。
宋淮青俨然成了一个不会动的木偶,他的眼中全都是红血色,眨都不眨一下,他仿佛没知觉了一样,看得乔薇薇揪心不已。
她不相信高振华说的话,一个字都不信,陈牧娟不会是宋淮青杀的。
乔薇薇一出了医院,就喊来了司机帮忙,司机本是想着趁老板们不在悄悄抽根烟放松一下,结果刚点上就响起了电话,他一直都怕老板,老板那副不拘言笑的样子挺吓人的,尤其是休息不好的时候,他在他面前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但是今天,司机只远远看了一眼,就后脊生寒。
明明不到一个小时之前,宋淮青也是这副模样,一样的衣服,一样平静的面容。
可是现在,那双眼睛却布满了狰狞的红血丝,他僵硬的任由乔薇薇搀扶着,看得出来已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但是僵直的脊背却怎么都不肯弯下去。
司机吓得愣在原地,知道听到乔薇薇的大声催促,才擦着冷汗上前帮忙。
车子在马路上飞快行驶,乔薇薇给陆医生和老管家全都打了一通电话,她再转头去看旁边的人的时候,那人表情茫然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快速开回了宅邸,陆医生就站在大门口,手上还拿着镇定剂。
他以为宋淮青已经失控了,是有过那么一次,但是车门打开之后,他也反应了一下。
宋淮青没有失控,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知道乔薇薇率先从车中下来,他才终于有了反应。
他僵硬的看向车门,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不用任何人搀扶,就自己下了车子,飞快朝大门走去。
门口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还是乔薇薇率先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宋淮青大步走向自己的书房,走到书架旁边,打开了嵌入墙中的保险箱。
乔薇薇站在门口看着他。
她看见宋淮青从保险箱里拿出了一只白色的保温杯,大概是因为年岁太长,所以白色已经有些发黄。
乔薇薇犹豫了一下,走到了他旁边。
她清晰的看见那只白色的杯子上有一个可爱的小画像,画中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眉眼与宋家母子极其相像。
男人攥着那个杯子,用力到指尖发白,手背凸起青筋。
以往极其珍稀的东西,竟硬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