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最差的人艰难的爬到里屋床上, 蹬掉靴子倒头就睡。熬夜没什么,但天天早上四五点起来练武,再熬夜到天亮, 真有点受不了。
乔峰又仔细看他灯下面孔, 苦笑一声:“这么说, 原来我应该姓萧。这些年枉为人子。”
萧远山叹了口气:“那年你刚满周岁。”
父子一人喝酒喝得多, 话却没说多少,只是低声询问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又都认为男子汉不能诉苦, 况且也算不上很苦——总就没死就没什么大事。
乔峰心头百感交集, 自己的诸事突然变得十分困扰,也不知道回去要怎样和那些明明知道装不知道的丐帮长老面前装若无其事, 还得选一个可靠的人继承帮主之位,还需要想一个借口离开丐帮, 不能让天下人嗤笑丐帮叫一个契丹人做了帮主。又担心父亲这些年报仇不易, 形单影只苦熬多年, 连一个帮手、兄弟都没有, 难免日渐偏激。
江湖上也不是没有那种事, 谁家的孩子被偷走,找回来之后, 爹妈带人连人贩子和买主全家灭门。大伙也就打个哈哈过去了,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对的,反而都说大快人心。“玄慈把持一方,他下了命令, 谁敢告诉我实情?就算是说了,既无真凭实据,又有杀身之祸。”
萧远山接受了这个解释。
乔峰:“我娘是怎样的人?她葬在何处?”
萧远山低声道:“我的授业恩师是个南朝汉人,你娘是边关武将之女, 我去探望师傅时候见她美丽可爱,登门求娶。你外婆叫人打听了一番,听我为人倒还不错,就同意了。我父母早逝,和她成亲才算有了个家,不想才成婚两年……我原以为妻儿都死了,六神无主,抱着你们跳崖自尽,不想你还有一口气在,只得中途把你扔回悬崖边尸体上。”
乔峰抹了一把眼泪。
萧远山:“一棵树承住了我们俩,天不叫我死。你娘被安葬崖底,我设法爬了出去。又过了数年才知道你在哪里。”
父子一人抱头痛哭了好一阵。
听的外面的喊叫声和念咒声渐渐停歇,乔峰去门口水盆打湿了毛巾,服侍父亲抹了脸重新蒙上面孔,自己也擦了擦脸,对镜子照了照没什么泪痕,又看到一桌子零零散散的金饰,玛瑙琥珀水晶黄金的璎珞珠链扔在木盒中,也不盖盖。
乔峰看向帷帐后的雕花大床,喝酒在外间门屋,寝室与之有门相隔:“他当时一定被你吓得不轻。”
萧远山不置可否:“你想岔了,小郡王镇定自若,视死如归。不过连我也没想到,他竟能信守诺言,宽宏大度。”
“孩儿与人结拜,为的都是他们为人直爽仁义。”
“你看人很准。”
“贤弟早已有恩于我,又有今日之事,父亲可以栖身,终得团圆,我终生无以为报。”乔峰笑了笑:“我看你们相处时也不是特别亲近,并无过分的言行举止,怎么就有人在背地里造谣?”除了慕容博潜入之后我们分别说了些惹人怀疑的话,平时挺正常的。见过有那种癖好的江湖中人,神色猥亵,看谁都奔着下路去,总趁人不备和契弟或徒弟挨挨摸摸。他妈的一开始还以为要偷袭我。
你们俩别说偷偷耳鬓厮磨的假象,就连摸摸腰捏捏屁股都没有,勾肩搭背都不多,到底怎么令人想歪的?这要是让玄慈看见少林寺的和尚下河洗澡,看见丐帮弟子勾肩搭背的去喝酒,那还得了。
萧远山漠然:“玄慈心里不干净。他以为这是施恩笼络的法子,嗯…这人脑子有问题。”
虽然是小郡王先乱说什么,还抱着手背亲的啧啧有声,玄慈能信就是他的道德问题。
这算什么施恩笼络啊你到底有没有工作经验!
之前的赏万贯官封游击将军那才叫施恩。
乔峰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消息传不出去。”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玄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