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户,和他们道谢。
沈遥凌已经可以自如地用当地语言同他们交谈,宁澹什么也听不明白。
只知道跟在沈遥凌身后,从前他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现在倒好像真的成了一个哑巴。
庄户听了侍女的一番介绍,也把这两人当做了一对外邦来的身份尊贵的小夫妻,十分和善地与宁澹打了招呼。
宁澹看着对方带着笑脸离开,又问坐在他旁边的沈遥凌:“他说什么?”
对方说的是,你们看起来很登对。
沈遥凌没答,反而问他:“你跑到大宛来,太子殿下没有意见?”
“有。”宁澹道,“所以我将飞火军留在了乌苏。”
沈遥凌心里一惊。
她知道飞火军眼下的五千人都是宁澹手里的利器,他将军队留下只身前来,无异于孤身解甲。
几日未见,原本看见他那一刹那的心软,此时消失无踪。
沈遥凌扭头问他:“你真是越来越荒唐了。你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
宁澹没吭声,也没辩解,然而他注视着沈遥凌的目光里仿佛明明白白地写着,只要能守住她,他便没什么可怕的。
沈遥凌深吸一口气,喃喃。
“宁澹,你这样不值得。”
宁澹仍未答话。
他想了好几日,终于有些明白沈遥凌的意思。
她不愿意他只围着她转,她似乎是觉得承受不起。
然而,宁澹心中知道,他并非是为了让沈遥凌感到愧疚,或者为了让她感到必须要对他负责的压力,才这么做,而是他本心便希望能够依据沈遥凌来决定自己的道路。
有些人需要信仰,所以有了那么多神佛。有些人能够从实现目标之中得到快乐,所以世上总不缺汲汲营营之人。
而宁澹自幼在君主身侧长大,被训练得磨灭了自己的喜好和习惯,在独自一人时,他就是一个无处落脚的人,因为世界上没有属于他的标记。
从前,他只
负责听从,他的目标都是别人给的,神佛对他无用。
后来,沈遥凌就是他的皈依,他的目光所向,他的标记,他在世上的容身之处。
如果沈遥凌不愿意被他跟着,他不知道他还能去哪里。
或许是他有些操之过急。
沈遥凌现在只跟他相识三年,而他已经依恋沈遥凌两世,那种情感倾注到现在的沈遥凌身上,显然是让她感到了沉重。
宁澹忽而想起自己先前冒出过的那个奇思。
他有过一瞬怀疑,沈遥凌是否和他同样拥有另一世的记忆。
虽然他当时很快打消了这种念头,但现在他甚至有那么一丝期盼,企盼沈遥凌确实跟他一样,能够想起来他们相伴相守的另一世,能够想起来他们曾经共度过的那些清晨黄昏,只要沈遥凌能够明白过来,她是他的妻子,就绝不会再想着把他丢弃。
宁澹默默无言,垂眸沉思着,好像是一块天上的石头突然学会了思考那般认真。
沈遥凌也无话可说,直到庄户端上来饭食。
她特意嘱咐过侍女千万不要操办,就用平日里的吃食即可。
她只想知道,在这样的地方,人们以什么为生。
大宛地势很高,气温低,即便在这样的盛夏之末也很是清凉,从谷中吹来的风也很干燥,可以想见到了秋冬,河流断流之际,他们很可能要同时面对寒冷和干旱。
大宛的历史记载也同样印证了这一点,北戎常常选在秋冬之时侵扰,这一点也与二十年后的大偃很是相似。
端上来的碗的确朴实无华,满满的一碗食物,黄澄澄的,看着很是软糯,有些像芋头,有扑鼻的香气。
宁澹先拿筷子挑了一些送进嘴里。
沈遥凌也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与浓烈的香味不同,它吃起来没太多甜味,沈遥凌抬头问:“这是什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