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修长而高大的男人逆着光,弯腰看着坐在栏杆上的姜岁,从郊外吹来的风拂开他的额发,露出清晰凌厉的眉眼,狼一般,带着无法遏制的野性。
他又靠近了一些,手撑在了栏杆上,低声道:“你想弄死肖隐?”
姜岁抬起头,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你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懂。”
顾鄢一把握住他受伤那条手臂,克制着力道没有弄疼他,道:“肖隐是异能者,你和他一起面临丧尸,结果却是他被感染,总不能是他为了保护你而牺牲了自己吧。”
“有什么不可能呢。”姜岁反问,“我相信,如果是我和顾队一起遇见丧尸,顾队也会牺牲自己来救我的,对吗?”
最后两个字咬字很轻,呢喃一般,柔软带着一点鼻音,听得顾鄢耳朵一麻心口一跳,皱眉想他妈的这小王八蛋又撒娇。
“我看见了。”顾鄢在他耳边说,“肖隐手臂上的刀伤,那是他自己划的,想要以此引来丧尸,对么?”
姜岁原本也没指望能骗过顾鄢。
这点小把戏糊弄糊弄骆思恒和白萄这样的人差不多,顾鄢这这样敏锐、谨慎又强悍的人,总是会无比相信自己的判断,面对这种人,诡辩毫无意义。
他也从不掩饰自己的卑劣和恶毒。
“好吧。”姜岁眯起眼睛,他面对顾鄢,身后就是万丈深渊,他却丝毫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漫不经心的说:“他太烦了,我弄死了他,顾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不是在问责。”顾鄢皱起浓黑的眉,“你想要他的命,跟我说一声,我杀他只是一颗子弹的事儿,何必弄伤自己?”
姜岁一怔,讶异的道:“顾队,你可是基地的搜救队的人,说这话……”他抓住顾鄢领口的衣服,声音很轻,“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对我可能有点误会。”顾鄢反手抓住姜岁的手腕,姜岁皮肤被风吹的泛凉,那一点纤细的手腕伶仃可怜,像是冰冷却完美的瓷器,让顾鄢不自觉的摩挲了一下他的腕骨,“我不是什么好人。”
“在繁华时期,我是一个军人,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我正在军事监狱服刑,如果不是这场病毒,我会在那里被关上二十六年。”
姜岁纤长的眼睫一颤,顾鄢还有这么段过去,他倒是有点惊讶,“为什么?”
“杀了个大人物的孙子。”顾鄢语气随意,似乎对那段岁月不以为意:“我的某个同事,以权压人,在军队里强迫新兵,看不顺眼,一枪毙了。”
“没想过以后的前途就都没了?”
“没有。”顾鄢盯着姜岁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像你这种小少爷,大概很难想象我是从什么样的臭水沟里爬出来的蛆虫,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从小就在贫民窟讨生活,是个惹人厌的小叫花子,后来年纪大了点,因为会打架,就跟着人在赌场看场子。”
“若不是有人从那里把我带走,让我读书考军校,我应该就是一个成日里打架斗殴的混混,那么你现在遇见的我,应该是个很糟糕的人。”
姜岁:“你现在也很糟糕。”
顾鄢:“。”
姜岁垂眸抚过顾鄢手臂上的刺青,“什么时候纹的?”
“十几岁不懂事的时候。”顾鄢道:“当时莫名其妙做了个梦,醒来后就随便找了个店纹了,好看么?”
“有什么寓意?”
顾鄢:“做梦梦见的东西,能有什么寓意?那个梦我都已经记不清了。”
姜岁手指顺着鱼身的线条,从顾鄢的脉搏处一路抚摸到肘弯,似乎很喜欢这条鱼,顾鄢却反手扣住他手腕,呼吸粗重道:“别他妈摸了。”
再摸就得硬了。
姜岁抬起细密的眼睫,他一双眼睛生的尤其好看,总带着潋滟水光似的,眼尾泛着微微的红,从这个角度看人,就像是索吻一般。
顾鄢被自己的想法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