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腹诽道:哼,就只能郭嘉坑他,难道自己就不能成功回击一次么?他又不是一直纵容郭嘉的荀文若!
燕绥就算平时再大大咧咧也不会忽视戏志才言语中的双关之意,毕竟颍川才子郭嘉表字奉孝知道的人不少,而她曾派人去阳翟寻过郭嘉在庄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
燕绥眼底带着一丝茫然,不由看向了戏志才:好端端地,现在是什么自爆情况?毕竟两人是密友,难道是在故意演给自己看?
那可不能失了主公气势,必须得来个不动如山!她暗暗握拳给自己打气,又到了考验表情管理的时候。
郭嘉摇着羽毛扇的动作停滞了一瞬,随即不动声色地看了燕绥一眼,见其没甚异样,便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那也等到及冠再说,不知道志才表字起了什么?”
戏志才双手环胸,警惕道:“父亲尚未起,你待如何?”
表字是除了名外另起的名字,礼记曰“冠而字之,敬其名也”。人到了二十岁,有为人父之道,朋友之间不能直呼其名,要加冠和取表字。
不过,这样的风俗仅仅在读书人之间流行。普通的百姓,叫赵大郎、郭郎的比比皆是,温饱尚且不能满足的情况下,谁有闲情逸致行加冠礼和取表字呢?毕竟加冠既要准备好祭祀天地和祖先的供品,还得宴请来宾,其中花销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郭嘉意味深长地建议说:“我看志才都羡慕其别人的表字了,不如早取为妙,才智如何?毕竟才能和智慧,才能和智谋,都两全啊。”
表字往往由家中长辈或者亲厚朋友所取。虽然郭嘉是亲朋中的一员,戏志才却哼了一声:呵,我被风吹傻了才会听你的,日后难道自我介绍姓戏,名志才,表字才智?
俗话说,士别日当刮目相待。饱受加班摧残的戏志才不怕任何威胁,迎着夜风凉凉地建议道:“不如叫奉孝吧,庄主觉得呢?”
郭嘉难得失策,并不知道昼夜工作、精神亢奋的打工人有时候什么都不怕,甚至忙起来直接日天怼地。
燕绥有许多奇思妙想,但能配合她奇思妙想的脚步,孜孜不倦地试验和做产品出来的,只有精通工艺、思维敏捷兼有手工创造力的戏志才了。
自从戏志才熬夜做出来第一个模具,惊喜的燕绥就马不停蹄地提出来了第二个……
她倒是没丧心病狂地规定期限,但戏志才严以律己啊,比燕绥还迫不及待看到成品。
没办法,越优秀的人,就越容易被知遇之恩和众人钦佩的眼神绑架,戏志才已经连着熬夜许久了。当然,郭嘉和贾诩这样的除外……
燕绥掩去心下的诧异:咦,你们俩这是什么野路子?喜欢玩神秘、重逼格的账房先生竟愿意以这种方式掉马?
戏志才大摇大摆地对着郭嘉做了个口型:不必谢我。
郭嘉冷哼一声:“呵。”
他摇着扇子看向庄主,虽说早就暗示过庄主的事情,亦吃准了庄主不但不会同人计较,还会
欣然接受这个惊喜。然而真到这一刻,郭嘉竟有一丝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庄主总不会因此而同自己离心吧?
在两人齐刷刷的眼神中,燕绥在沉默中清了清嗓子,语调平和:“志才就别和奉孝玩笑了,奉孝一路辛苦,志才也忙碌了一整天,咱们先回去吃饭吧。”
若不是庄主从善如流地说出了奉孝这个表字,戏志才简直以为方才一番在庄主眼里只是场玩笑。
戏志才没在燕绥脸色看出什么来,暂时保持了安静:算了,我先不说话了,庄主反应真是出人意料,过于平静了。
沉吟了片刻,郭嘉淡淡应道:“庄主说得极是。”
燕绥直接换了个话题,问道:“怎么先生提前回来了,着实让人惊喜。”
戏志才言简意赅插了一句:“八成是饿了,便让他们带着辎重在后面,自己回来吃饭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