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郭嘉吃瘪的表情恢复如初,笑意吟吟道:“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不会错过志才的加冠礼,我会给你带特别礼物的。”
对上郭嘉狐狸般的笑容,戏志才笑容一滞: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礼物”。
他连忙换上一副严肃脸,清了清嗓子道:“咳咳,三郎平安归来就是最大的礼物了。”
“那哪儿行,”郭嘉挑眉:“一定要等我回来。”
戏志才:……他是认真的。
言毕,郭嘉告别众人,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带着典韦一行人往北方去了。
燕绥不由感慨:不愧是好基友啊。
她拍着戏志才的肩膀叹道:“先生和志才之间门的感情真是让人深受感动啊。”
戏志才露出了一个不失礼貌的笑容:呵呵……
此时徐福顶着斗笠,步行抵达了阳城。
远远看到了阳城巍峨的城墙,而城墙下面,宽敞官道的东边,竟是搭了几排整整齐齐的木棚,木棚前面人声鼎沸,往来的人络绎不绝,俨然一副热热闹闹的四方集市。
徐福便向一老叟打探:“阿翁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好端端的,市怎么移到城外了?”
老叟席地而坐,身前有一只扑腾的母鸡,不过母鸡的脚被拴住了,只能原地打转。他笼着袖子,笑呵呵道:
“是燕县丞自从上任后就减了市税,城中交易的地方不够用,便另在城门外划出了新市,新市一分钱都不用交租,俺们便在这里买卖东西。”
汉代继承秦制收市租,还设有“监门市卒”、“市长”和“市师”来征收市租。
许多百姓舍不得市租,自家种的菜或者养的鸡鸭都要同亲戚凑一凑,让一个人带着钱进入市去卖,免得东西卖不出去还要白赔钱。
现在没了市租约束,不少老人就把家里做的草鞋、草席、针线、攒下来的鸡蛋、绿豆等物拿到新市卖,有时候一边摆摊一边编席子,也不耽误事儿。而觉得新市卖得便宜的百姓也自然而然聚集在此处了。
徐福问:“那城中市怎么办?”
老叟道:“那处如今多是卖布匹、被褥、笔墨、马鞍诸物的铺子,人家都是家里传承了几代的老店,肯定不会来这里摆摊,也不差几个钱的市租啊。”
徐福干巴巴应了一声,嘀咕道:“好端端搭什么棚子,折腾兵卒呢。”
“郎君有所不知啊,”老叟见不得有人误会好心的燕县丞,忙忙解释道:“外乡人有所不知啊,是燕县丞以工代赈,让流民们修筑木棚、开垦荒地。流民不但有了饭吃,我们在这白天也免去了日晒雨淋的苦楚,到了晚上流民还能在棚子里睡觉,是桩大好事啊。”
徐福不服气道:“若真想收纳流民,为何这木棚连个门都没有?”到了冬天,可一点都不避寒。
老叟不由笑道:“小郎君,若是木棚有门有窗,比家里都舒坦,那我们还自己盖房子作甚,直接来抢屋子住
不就行了?”
徐福心下嘀咕那这棚子也没啥大用:罢了,乡民容易被愚弄,就不争论了。
他问:“阿翁,不知那县丞如今在何处,在县里有没有宅邸?”
老叟上下打量着徐福,见他面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嗓音嘶哑,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发烧来求药的,不用去打扰燕县丞,他每日都有做不完的事儿。你呀,别耽搁了,进城右转走五十步就能看到卖县丞家传秘药的摊子。”
徐福的确带伤淋了雨,眼下吐出的气息都是热的。
听到老叟的催促却一点都不着急,反而浮现出了一丝嘲讽笑容:“呵,正好让我揭穿他。”
不顾老叟的错愕,道了一声“多谢”便扬长而去。
城门口依旧有人施粥,阳城县丞燕绥的旗号在风中肆意招展,但在大锅粥前面排队的人却不多。路过的时候徐福看了一眼粥碗,不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