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做不倒翁有些粗糙了,但我希望你看到它,每天都能多一点快乐……”
胤禛怔愣看向他:“快乐……吗?”真是少见的祝福。
这木雕虽简单,但触手光滑,要打磨出上面规整的圆球,也得费不少功夫吧。看到叶林澄澈的目光,他突然想到,这世上有几人别无所求,只单纯的盼他快乐呢?他沉默片刻,微微颔首:“谢谢,我很喜欢!”
“不客气。”叶林抠了抠手指,又拿过筷子开始忙忙碌碌起来:“快吃点菜吧,待会儿凉了。”
胤禛拿出帕子,将木雕上沾到的一点酒渍仔细擦去,将它揣回了怀中,这才回道:“好。”
两人边吃边喝,酒意上头,心防也慢慢撤下,终于第一次说到了那个话题,弘晖的死。
胤禛晃了晃手中空荡荡的酒壶,再次拿过酒坛加满。给两人斟满酒:“听说你那日还特意请了大夫进府想要为弘晖看病?我还没有谢谢你。”
叶林摇摇头,皱着眉撅起唇,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将那日的情景复述了一遍:“当日风雨大作,我便心慌不已,如今想来,或许是上天给我的启示,可是紧赶慢赶的从庄子上回来……,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做什么都没能保住大阿哥。”
他苦着脸闷了一杯酒,明明知道这孩子命中有此一劫,却傻傻的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没想到这病症如此凶猛,只一夜的功夫就……
而听到墨竹墨松安慰的时候,他才知道如今这时候,哪家里都生过许多孩子,可是能养到成人的,寥寥无几。皇家亦是如此,宫里几乎年年都有孩子没了的,若加上皇孙,那就更多了。
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孩子的父母,好似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可这种习以为常对他来说太过残酷了,他从没经历过这些,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身边的同事朋友发生过。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在现代社会安安全全长大的,并未经历过如此多生死的普通人。
他看向胤禛,张了张唇,又别过脸:“对不起!没能保住弘晖,我愧对你的嘱托,我这心里满是愧疚,真是无颜见你,甚至在想是不是应该离开,却没想到贝勒爷还会来我这听竹轩。”他是真的想过离开,前段时日生意上的成功所带来的自得与开心,全在这一次的打击中烟消云散了。
看着一个孩子花朵般初初绽放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这打击真的是太大了。
叶林紧紧握住酒杯,紧的指甲都攥进了肉里。有时候他在夜里会反复的想,是不是自己太自私了,是不是提前告诉胤禛,他仔细看护着,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更让人惧怕的,是他从这件事上发现了命运是如此难以撼动,特别是这些历史上出现过的关键人物,他做了这么多还是无法改变,那他穿越这一场,除了多活一辈子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吗?
胤禛定定的看着他,看见了他眼中的泪光与委屈,看清了他一双澄澈眼眸中,被痛苦和愧疚折磨的憔悴不堪的灵魂。
他忍不住在心中惊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纯善干净的人,遇到事,不但不敷衍塞责则,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反而还主动揽到自己身上?
他只与弘晖相识半年,若不是对他满腔真心实意,又为何会如此伤心自责?
胤禛拉过他的手握住:“这不是你的错!你不是护卫,不是大夫,你也不是神仙,你救不了命。”
叶林低下头:“是我这个做先生的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学生。”
爱新觉罗胤禛,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四爷,积极活跃在各种宫斗夺嫡剧中的男一号,在真正接触之后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鲜活而生动的人。
他不是电视上书上的纸片人,他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偏好憎恶,他才华过人、心思深沉,却始终对自己坦诚相待,多加信任。对所献的册子无不看重采纳,自己任性的要收留几千难民时,顶住所有压力在背后默默支持,他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