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大批流民, 朝廷上果然如他预想的那样,有官员上折子参他, 不过几天时间, 就堆满了一桌子,若不是皇阿玛将折子打回去,让大臣们看到了他的态度, 胤禛这几天也不可能在贝勒府过安生日子。
不过皇阿玛还是叫他进宫,给他看了看那一大摞参他的折子,总结来说就是一句:此事不能做, 此风不可长。具体的理由各式各样, 从哪个角度说的都有, 他看完了都恍惚了一瞬,觉得是不是真的不该如此行事?
例如收留打量百姓, 就是阻碍流民回乡耕种, 这样岂不是要荒废了大量田地?
又有人上奏, 说如有此例在前, 以后流民都等着被大户人家收入家中,谁还愿意跋山涉水的回乡种田?流民不肯回乡, 闹起来可是会出乱子的!
再有说收留这么大规模的, 若是养不起放出来, 这些人就得成街上的小偷混子乞儿, 危害京城治安。
还有说皇子门人为生意签了如此多劳工, 这是不是说他这个四皇子假借门人名目与民争利?
……
总而言之,若让朝堂上这些老先生来讲究,那能从长城这头说到长城那头,从关外说到关内去。
除了太子好心点他一句,劝他做事得把着分寸, 千万不要惹火上身。再就是十三心思赤诚,想的不深,只觉得这是做了大好事,还想着将自己手头的银子也捐出些来,叫他给挡回去了。
其他那些兄弟们可是时刻盯着,等着看看有没有热闹好瞧呢!
若是这四千人一个管不好,跑出来几人闹了点事,那参四贝勒门人纵仆行凶的折子得把皇阿玛得案头埋了,他安抚灾民、办差出力的功劳只怕不保,还的平白背个污名在身上。
可这世间的道理就是如此,若想做些事必定会被人挑三拣四,难道就此裹足不前了?不说是那些做起来能得名得利的好事,就是些得罪人的事,该做的时候也得做!
要不然这大清的江山该如何稳固?百姓的生活如何越变越好?
因此叶先生请见,说要收留妇孺和些没家的孩子,这事尽管可能会被人挑拣、可能会惹出些麻烦来,他也二话不说的同意了。
他也相信叶先生为人聪明谨慎,既然张了这个口,必定会为这些人安排好以后的生计。就算是有所疏漏,他这个四贝勒、大清的四皇子担着就是了!若是因畏惧人言而缩手缩脚,那还能成什么事?
果然见叶先生忙里忙外,奔波了几日,便将这些人安排的极好,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想到了。最让他赞叹的,是这分组分队管理的模式,这些人收下来好说,可收下之后面临的问题更多。
首当其冲的,就是四千多人虽是分到八个庄子,一个庄子只五百来人,看似不多,可每个庄子上管事的才几个人?几个人管几百人,要是人心不稳乱起来,那就麻烦大了。
况且叶林本来才接手这些庄子不久,与管事的都不熟,这些管事的秉性如何能说得准?很有可能欺压流民,进而引起暴动捅出大篓子来,他心里都捏了一把汗,想着实在不行就将贝勒府的人手派去帮忙,只是这样一来皇阿玛案头堆的折子,只怕更多。
这关键的地方,叶先生却轻松解决。他聪明的将管事调换庄子,远离原来自己熟悉的地盘和人手,以打压他们的气焰。而庄子上的事务并不繁杂,即使换了一个地方,处理起来也不会耽误事。
他又让灾民自己分组,选出组长队长,虽说组员和组长之间不一定相熟,但毕竟有同样的逃难经历,比起管事的来也算是自己人,更容易了解众人的需求和想法,自己人管自己人避免了太多分歧。
这样一来,管事的人少也没关系,他们只需跟这些组长队长沟通清楚,便等于跟全部的灾民说清楚。同时。在管事的之下增加了队长和组长,无形中分薄了管事的手中的权利,进一步避免管事的以权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