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义咂摸了一下,点头赞同道:“你说的有道理。”
云川从来没想过,公主府竟然是隔断他与外界恶意的屏障。在公主府中,他是人人尊敬的郎君,是公主府中仅次于公主的主子。
但是出了公主府,他在世人的眼中仿佛就是一个仅仅知道献媚求宠的异类,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只会巧言令色。
看到那些同僚或鄙弃、或不屑、或厌恶的眼神,云川心中只觉得这些人好笑。他和武婧儿一路走来,走过的路有数万里,见过的人车载斗量,又何曾怕他们,有何曾在意这些目光?
这些人的目光,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除了小部分人外,其他人要么变得平淡甚至还能含笑寒暄,要么变得谄媚……
云川失笑,暗自道,他们会不会在羡慕自己?
从一介白丁倏忽成了朝中要员。
从一文不名的奴仆变成了公主情人,而且公主又手握权柄。
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人喜欢看别人看不惯自己但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
低调低调。云川将跑了八百里的心思拉回来,放到编纂农书身上。他招来工部、皇庄等部门擅长农事的吏员,详细询问,收集资料,甚至下地走访,一心一意要将这件事情办好,不让武婧儿为难。
云川授予官职后,本来他以为能和武婧儿一起上下值,十分开心。但实际上却出乎他们的意料。
云川要上早朝会,武婧儿不用。虽然隔一天一开,但终究不如以前同进同出那样便利。
武婧儿有些不习惯,再加上云川走后她又睡不安稳,索性和云川一起出发前往皇宫。不过云川去的是召开朝会的乾元殿,而武婧儿去的是内朝贞观殿。
对此,武媚娘有些后悔,早知这样,之前就应该把云郎中拉出来做官。
除了外派劝农使外,武媚娘还从工部和将作监抽调人手,前往全国各地绘制水文状况,了解河水来龙去脉,地势高低,以便兴修水利工程。
兴修水利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也不是拍拍脑门就能开工挖漕渠,它需要全面而精准的勘探测量以及精妙的设计。
“你说把全国的水利工程修一遍,得多长时间?”武媚娘抬头问武婧儿道。
武婧儿闻言沉吟了下,道:“不知道。我们姑且用二十年的时间来规划吧。”
“二十年?”武媚娘重复道。
武婧儿说道:“婶娘是高寿,我不如你,且定个二十年,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将这次绘制的水利工程全部修完。”
武媚娘又重复了一遍,道:“二十年啊?二十年,足够了。二十年足够创建一个贞观之治,二十年也够我们见到天下大治的曙光。”
武媚娘的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她想要在史书之上留下自己的名声和功绩。那些泽被万民的水利工程可不正好吗?
功在当今,利在千秋。
千秋万代之后,百姓只要还用着那些水利工程,就会想起她。
就像提到都江堰、郑国渠,就会想到秦始皇。
“慢慢来,二十年足够了。”武媚娘仿佛在用言语压制内心的急切。
武婧儿提醒道:“还有交通要道。要想富,先修路。路修好了,能促进商品的流通,多收商税。”
“知道知道,已经一起吩咐了这些人。”武媚娘说道。
修建水利工程和修路都需要钱。
最近几年来,神都权贵的衣裳渐渐趋于繁华,生活越来越铺张浪费,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于是,武媚娘下令节俭,并以身作则,多穿旧衣,裙子的破面不过七。她还严令禁止权贵之间的攀比之风,若有违反,从严处理。
武婧儿当然积极地拥护武媚娘的每一个政策,衣着服饰也跟着朴素起来。
“攒钱修水利和修路。”武婧儿嘴里念叨道。
二月初二龙抬头,李旦罕见地被放出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