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这是永丰殿下。”
冯小宝补了一礼道:“草民拜见永丰殿下。”
武婧儿朝冯小宝微微颔首,道:“冯郎君不必多礼,快起来。”
武婧儿是冯小宝见到的第三位贵妇。
第一位千金公主是举荐他的贵人,她用挑剔的目光挑剔着他身上的不合时宜,将他看作一件宝物。
千金公主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给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让这个宝物更光鲜亮丽,更上得了台面。就像他为了卖药,把药吹得天花乱坠一样。
第二位贵人更了不得,是天上的云,也是人间的神,他把她当神女来伺候,用人间极乐来供奉。
第三位就是永丰公主,随着永丰公主的权势日炽,民间关于她的传说也多了起来。
比如她身边有一位擅长驻颜恩宠长盛不衰的男宠,她还是先帝的妃子,姊妹甥女几人共事一夫。
武婧儿对冯小宝好奇,冯小宝何尝不对武婧儿好奇?
冯小宝在史书之上是艳丽的传说,武婧儿这位公主此时在民间也是一道靓丽的杂谈。
但冯小宝只瞧了永丰公主一眼,就局促地躲在武媚娘身侧,双手搀扶着武媚娘,低着头。
来时,千金公主再三告诫他,想要活命,就必须对所有的女性避而远之,哪怕是一只母猫。
冯小宝年过而立,不是什么小年轻了,社会的毒打让他认清了现实,早就想凭着脸面禀赋,找一个贵妇投到门下,让其供养自己。
如今得偿所愿,冯小宝自然无比珍惜,这可是天下权势最大的人。
一根汗毛都比他的腰还粗,随随便便漏点就能让他一生荣华富贵。
冯小宝就是如此清醒的汉子。
武婧儿刚才见礼的时候拿眼打量了一下,这冯小宝确实有几分资本,身材高大魁伟,四肢修长,肌肉块垒分明,五官俊朗,鼻如悬胆。
才入宫没两天,他身上还带着市井的习气,衣袖撸到肘间,领口撕开透气,腰带错乱扣着。
武婧儿见别人穿过一模一样的衣服,玉带勒出劲瘦的腰身,看起来就是一位温润如玉的君子。
“都坐吧。”武媚娘淡淡地说道。
武婧儿在武媚娘左下首坐下,冯小宝扶着武媚娘上了中间的宝座。武媚娘坐下,冯小宝的双手顿时搀扶了空,仿佛这两只手平白多了出来,无处安放。
宝座,他不能坐。
现在的冯小宝对武媚娘的话奉若圭臬,武媚娘已经说了坐下,他现在依然没有找到位置,于是盘腿坐在武媚娘的腿边。
武媚娘见状,颇觉尴尬,道:“这孩子……”
冯小宝听了更觉手足无措,眼睛里一片茫然,还流露出几缕傻气,就好像一只懵逼的哈士奇。
武婧儿抬眼一看,只见武媚娘抬手放到唇边,以一种优雅的风姿托着头,而冯小宝傻乎乎依偎在武媚娘的腿边,就像一只可怜的流浪狗狗刚找到主人。
武媚娘的嫣红色披帛搭在冯小宝的肩膀上,将落未落。冯小宝努力地耸着肩,不让披帛落下,看起来颇觉滑稽可笑。
这样局促小心谨慎的冯小宝与武婧儿脑海中那个张扬跋扈的薛怀义相去甚远。
“我瞧着就像观音菩萨和她坐前的白鹤童子。”武婧儿冲武媚娘笑道。
武媚娘抬手揉着冯小宝的头,笑道:“你说的有意思,不过是一只呆头鹤。”
冯小宝也跟着笑,甚至模拟了几声鸟鸣声,引得武媚娘和武婧儿都笑起来。
武婧儿笑着摇头道:“娘娘错了。冯郎君是内秀,分明是一块璞玉,经娘娘调理调理,说不定比我们更有出息。”
武媚娘闻言,低头看向冯小宝,只见他面带红晕,脸有急色,举起双手格挡迎面而来的称赞。
对上武媚娘的视线,更是又是急切又是羞愧,生怕太后对他的期望过高,无法达成后遭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