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着要见鲜卑慕容氏, 但武婧儿的脚步十分诚实。她问了苏月莲的所在后,就去了公主府给秦梦年夫妇留的院子。
刚进院子,武婧儿就看见苏月莲正在练枪,银色的枪头在阳光下寒光闪烁, 那一簇簇飘荡的红缨就像洒落的鲜血。
武婧儿没有说话, 就依在门口,只见苏月莲一身黑色劲装, 头发挽成男子式样的发髻, 并无半点钗环,动作利落而又充满了力量, 整个人散发着肃杀的气息。
武婧儿毫不怀疑苏月莲曾经上过战场,那支银枪肯定刺穿过敌人的胸膛, 红艳艳的红缨一定染上过敌人的鲜血。苏月莲练得十分认真,直到正面对上武婧儿才停下来, 满脸惊讶又夹杂手足无措。
苏月莲的肤色呈麦色, 双颊红晕, 一双眼睛光芒璀璨。
“儿媳拜见母亲。”苏月莲慌忙行礼道, 只是行到一半发现银枪在手中, 丢不也是, 行礼也行不成。
武婧儿没有让苏月莲为难,快步上前扶起道:“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说完, 武婧儿又上下打量苏月莲, 发出长辈惯有的心疼之语:“你这孩子多年未见, 瘦了, 也黑了。”
苏月莲看见这位公主婆婆依然慈惠和蔼,多年未见的生疏之情去了几分,亲昵涌上心头。于是, 她曲起手臂,薄薄的秋裳没有住掩盖手臂的劲瘦和力量。
“我经常舞刀弄剑,肌肉比别的女子多,故而看起来瘦,其实我体重不轻。”
武婧儿不着痕迹地摸摸自己这些天疏于锻炼的胳膊,手臂上的肉软乎乎的。她心生羡慕,忍不住上手捏了一下,很硬。
“不错,身体好了才是最重要的。”武婧儿说道这里不禁想起了李治,这位深受病痛折磨,要不然以他的心计谋略说不得要做多少事情了呢。
苏月莲一手挽着武婧儿进屋,一手顺势将银枪放在门边。
“母亲在家中一切都好?”
“都好都好。”
“去年听说母亲回京师,我和梦年既高兴又怕你不适应。”
“哪有不适应的?我现在也是忙得很,日日不得闲。今日请了假去接你阿娘,然后陪她进宫,就没有出来。若是知道你也今日回来,我就和你娘一起回来了。”
武婧儿的话音带着遗憾。她又问了些阿夙的事情,苏月莲一一道来。
“秦舒,小名阿夙,你们的名字起得好。”在前世,经常有孩子的名字取自父母的姓氏。舒与苏同音,分明就是两家的姓氏合称嘛。
苏月莲接过宫女手中的茶递给武婧儿,脸上带着甜蜜的笑意道:“是郎君起的。”这两人的感情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武婧儿说着突然想起了那位鲜卑慕容氏的小王孙,于是问苏月莲道:“我听说你还带来一位吐谷浑的小王孙。”
苏月莲听了,神色郑重起来,道:“小王孙是吐谷浑王的嫡长孙慕容宣超,今年十三岁。弘化公主听说我回长安,就拜托我带上小王孙。”
“她的意思是让小王孙先去国子学求学,待两三年后谋个宫中侍卫之职,然后再娶一名聪慧的宗室女,以便将来维系吐谷浑和朝廷的关系。”
武婧儿闻言沉思一下,道:“以小王孙的身份谋求这些不难,需要我引荐吗?”
苏月莲摇摇头,道:“小王孙身边跟有吐谷浑使者,他们已经向朝廷上书,只待诏令下来。弘化公主将小王孙托付给我,我离开后,还望母亲帮忙照看。”
说到最后一句时,苏月莲朝武婧儿眨眼睛,笑道:“我在吐谷浑就听说母亲受天皇天后宠信,你一进言比裴相还厉害呢。”
武婧儿摇头,叮嘱道:“别听人乱说。你们切不可持宠而娇,挥霍这份信任。就说那事不知多少人为它上书,不单单是我一人。”
苏月莲听了,道:“儿媳记住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