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间的胜负可到五五之数。”
看着又因为舍不得之前的棋子而导致输掉一局的沈知意,连城璧心里对她的评价又发生了一些改变。
本来不过是打发时间下下的棋,竟然也让他不得不认真了起来。
沈知意温顺地低下头——她一贯是擅长低头的。
其实也不是,如果眼前的人是其他她熟悉且喜欢的人的话,她肯定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反应。
不过她实在是懒得揣摩连城璧到底在想什么,只要他问一些不是很容易回答的问题,她就低头敷衍过去。
温顺、柔弱、聪慧——从十七年前,沈家在一个大雨纷飞的雪夜捡到她开始,就在把她往这个方向培养。而这也确实是这个时代,最受人推崇的女性形象。
连城璧见过很多这样的女人,也并不是个只看他人容貌就可为其生,为其死的蠢货。
但……
“你知道吗?你大概是我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看不透的女人。”他拿起一颗棋子,并不下在棋盘上,而是捏在指尖来回把玩着。他深邃的眉眼在少了几分笑意,多了积分思虑的时候,一种神秘莫测的气质就会在他身上显现出来。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沈知意——里面有对她美貌的欣赏,对她棋艺的认可。
但是更多的,还是探究。
沈知意被这样的眼神看了很久——见低头当鹌鹑这招没用以后,叹了一口气,终于抬头,正视他的眼睛。
“你之所以说看不透,只因为你从来没有看见我。”
连城璧的眉头有一瞬间的挑起,又很快放下。
他没有说沈知意说的是对的,也没有说她说的是错的,只是用那双眸子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沈知意歪头一笑,白嫩的手指从他的手指间取走那颗一直被把玩着的棋子,替他把它下在棋盘上。
“一个剑客的眼睛里,总是只有他的剑。一个野心家的眼里,也永远只有一盘没有下完的棋。纵然一个男人的眼里会有一个长得很美的女人……但是你既是男人,也是剑客,也是野心家。你的眼睛早就被其它东西占满,又怎么能看得见我呢?”
她的声音缥缈又温柔,像是一阵风,随时都会飘散而去。
或许连沈知意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语气里带出了一种不自知的忧郁。
这种忧郁并非突如其来,在她聊到剑客两个字的时候,还是不免想起自己小镇里偶遇的少年。以致于这样的回答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经过什么思考的。
而原作里,连城璧到死,都不了解沈璧君——原因也莫不过如此。
他看的太多,想的太多,以至于儿女情长成了他生命里最不重要的东西。
“……”连城璧又看了她一会。
那本来只有浅浅一层虚伪笑意的脸上,突然绽放一个可以让人心醉的笑。
“可我现在正看着你。”他带着剑茧,但是因保养得到,而十分光滑的手紧紧地抓住沈知意那只下了棋子的手,说话时一字一顿,几乎每个字都带了重音。
“——而且,我会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你。”
而从那以后,连城璧就经常会来找她下棋了,甚至好感也十分水到渠成的到了五十。
几乎每天都要和对方互看的感觉可真是奇妙。
沈知意叹息着落座,已经十分熟悉流程的看着对方叫人摆上棋盘,开始对弈。
可今天不过下了两子,就有下人急急忙忙地上前通报。
往常他们两个人下棋的时候,连城璧是不会让棋盘边上有人围着的,也从没有仆役敢在这种时候上前,看来真的是非常紧急的事态。
那仆人一来就贴在连城璧耳朵边上絮语,沈知意听不到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只是连城璧脸上的表情却是一点一点凝重了起来。
“看来比起萧十一郎,还是现在的事情更加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