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和那些利用他杀人的人没有什么不同。可他就是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她是特别的。
一个特别到可以让他难以忘记,只要一想起,就心里发痒的人。
这种痒,和以前他重伤,伤口结痂时的那股子瘙痒像又不像。像是有什么本没有和他一起诞生的情感终于在这么多年以后,在这被禁锢的身躯里破壳而出。他居然开始畏惧。
畏惧一个认识其实并不久的姑娘的眼里会出现对他的厌恶、疑惑。
但是什么都没有。
姑娘的眼神很平静,和第一次见他时一样的平静。没有故意显露的楚楚可怜,没有刻意表演的无助懵懂。
可他的心却更剧烈的抽动起来,那双在杀人时,永远不会移开视线的眼睛看向了别处,不再看姑娘这双带着魔力的眼睛。
他手里还端着一碗粥,里面带了一些肉丝。沈知意在看到它的那一刻,就马上认定自己这段时间一定是靠吃这些东西撑过来的。
她现在渴的厉害,饿倒是已经感受不上来。但是这不妨碍她目光忍不住热切了一些——可一点红好像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他作为顶尖杀手的,对视线的直觉。从走进来开始到现在,就像块木桩扎根了似得,一动也不动。
她看到他游移的眼神,和那张看上去比第一次见面还要苍白的脸,心里忍不住叹气。
“你难道就要一直这样,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吗?”她对他确实有气,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的好感,能感受到他的愧疚。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没有必要去惹恼一个喜欢她的男人。愧疚并不是一种可以长久的情感,却是她唯一现在的筹码。
一点红这才如梦初醒地动了动,他机械式地走过来,十分熟练地坐到她的床边舀起一勺粥,吹了两口,就往她的嘴边去送。
动作十分的自然,好像已经做过百遍、千遍一样。
一直到勺子碰上她柔软的嘴唇,映出勺沿的轮廓,一直到少女红了脸、水润了双眼,一直到她没有什么力气的手搭在他紧实有力的手腕上……他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点红之所以是一点红,正是因为他不管杀谁,也只会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印子,而不会和其他人一样砍到血肉模糊。
或许会有人说他的武功还没有修炼到极致,但是没有人敢说他的手是不稳的。只因为他不单单只是一位剑客,更是一位杀手,一个讲究一击致命的杀手。
没有人能想的到一点红居然会有拿不稳一个瓷碗的时候,就跟一点红从来想不到自己居然是一个心软的人一样。
随着“当啷”的一声脆响,瓷碗翻在了地上。所幸碗没有凑到她的旁边,不然一定会给她烫的起上好几个水泡。
那粘过姑娘丰软的唇的勺子从她的嘴边抽离……他的动作实在很急,甚至勾出了一点透明的丝状液体。
他这会看上去真的和他的名字一样的贴切。他的皮肤是苍白的,他的衣服是纯黑色的,唯有脸颊上飞起一点云霞,像是被雪掩盖的红梅在风吹动了枝丫后显露出来的一点真容。
他也变得很渴。
可明明就在他来这里之前,他才刚饮过整整一坛酒。明明在今天以前,他已经不止一次给半昏睡半无神的她喂过吃食。
——他本来已经习惯了,他本来应该没有这样的躁动的才对。
安静的房间里,连他下意识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沈知意有点畏缩——他的眼神太晦涩了。
和他站在那里呆愣时的无措,和被她喊了之后习惯性的上来照顾她时眼里的放空截然不同,和第一眼看到她时的审视也完全不相干。
一种可以被压抑进浓重夜色的情感在他的眼里搅动——那是个没有什么压迫感,但是却莫名让沈知意畏缩的眼神。
但是好在理智的杀手兼绑匪很快就用理智压下了这几乎快要把少女和他彻底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