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帘子出来,哭道,“老太太去了!”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立时哭倒一片。
王熙凤和贾琏对视一眼,忙对琥珀道,“我们从前给老太太备了板子,立时叫人抬出来,只是老太太的装裹,可有合适的?”
琥珀哭道,“奶奶按着例办就是,这些老太太昨儿就吩咐过了。如今玻璃和鸳鸯姐姐给老太太换上就是了。”
王熙凤点点头,忙不迭的吩咐下去,叫人换上白布,又叫去敲丧钟,又叫人赶忙把棺木送了进来,准备灵堂。
好在这些东西原也有所预料,大多都是齐备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准备的差不离了。各房叫人把贾母分了的东西都各自搬了回去。贾赦瞧了痛哭流涕的贾政一眼,却没说别的话,又拿来帖子叫去各家报信。
贾家的亲旧如今下狱流放的不少,能通知的也不过寥寥几家,来的人更少了,比着从前秦可卿去的时候的光景实在不可同日而语。贾母是超品的诰命,其丧事亦是要报到朝廷之间门的,贾琏倒是多留了个心眼,同贾赦道,“咱们家从前挂着荣国府的牌子,原是老公爷和老太太的爵位诰命的缘故,咱们家的院子也是皇帝下令敕造的,不如一道儿上一个折子,便请下这个牌子,好歹是个意思。也省得回头说咱们逾制,说着也好听。”
贾赦闻言皱了皱眉,只是如今贾琏在官场沉浮比他强上许多,皇帝的亲信也认识多一些,倒也还算有理,便道,“行吧,我去写了折子,你递上去。”
贾琏见贾赦没有如何反对,方才松一口气,父子两个又叫来贾政,好一番斟酌了措辞,这才写成一本交了上去。
而这个折子送到了御前,皇帝见了便眉头一挑,又问了几句,得知是贾家的老封君去了,便道,“宫里的元妃可得知了。”
戴权回道,“消息已经送到后宫中去,元妃娘娘悲痛欲绝,只是宫规森严,不敢带孝,已请命下了牌子,于佛堂中祭奠。”
皇帝拿手指敲了敲贾家送上来请求摘下荣国府牌子的折子,对戴权道,“这贾家这一一年,倒是越发乖觉了。”
戴权笑道,“老爷御下有方,这荣国府一脉倒也有几分自知之明。”
皇帝道,“罢了,好歹也是贵妃的祖母,便叫有司赏下丧仪,还是按着超品诰命办罢了,你去跑一趟。至于这牌匾,丧仪结束之前,还准他们挂着罢。”
戴权忙应下去办。
消息传到了贾家,贾赦和贾琏顿时冷汗滴了下来。皇帝这样的话,便知道是有心要摘了这个体面的,这才只准留到丧事办完,如今他们自己提了出来,好歹还算个知情识趣儿,若是等皇帝主动提起,这便不是什么好事儿了。
虽有贾母的交代,不可办的太过奢靡,只这好歹是贾家最后能有的辉煌了,皇家赏下来的东西自然是先奉在了灵前。如今出嫁的女儿,如同惜春这样就住在京中的自然是已经敢来哭灵,另还有黛玉亦是来了。而贾家其他的族人得了消息俱是来了,好在王熙凤对此早有心里准备,又有经验,一时之间门倒也还算支应过来,不见十分慌乱。
贾家虽然不如从前了,到底也不能办的太差了去。亦是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日后开丧送讣闻。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荣庆堂中,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有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贾母的棺材是贾赦和贾琏特特选的,虽不是什么墻木,倒也是极好的金丝楠木,雕工极为精致,摆了出来倒也还算体面异常。
湘云如今还在月子中,得了消息立时便哭的昏死过去,强撑着要去灵前哭灵,倒是众人好一通劝慰,黛玉又到了她房前,劝道,“老太太当初既然没有叫你,便是不想你月子中伤了身子,你这样她怎么能安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