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要给王熙凤凑份子过生日, 莫说家里的,便是出去了的也有一二回来庆贺的,王熙凤眼见到安儿, 不由意外道,“你没和芷哥儿一道儿南下去?”
安儿带着几个嫁出去的,敬了王熙凤一杯,笑道,“我婆婆身子骨不好, 我留下来服侍。”见王熙凤眼睛四下张望,“奶奶别找平儿了, 她有了,只是月份短, 没到三月,便不好报出来, 正在家里养胎呢,叫我今儿来给奶奶赔罪。”
王熙凤闻言笑道,“这小蹄子倒是有福气, 这才多久就有了。”
安儿又端了一杯酒来,笑道,“奶奶这不得再受一杯?倒还有个喜事儿呢。算起来今儿倒是三喜临门。”
王熙凤笑着去撕她的嘴,道, “还和我打哑谜, 有什么好事儿,还不一概说出来。”
安儿侧身躲开, 笑道,“金钏儿在金陵定了人家,正在家里绣嫁妆呢。”
王熙凤闻言眉毛一挑, 金钏和自己是同一日的生日,这王熙凤是知道的。前世生日的时候因着金钏儿没了,宝玉去祭奠了一回,玉钏却是有差事在身,只能躲在廊下悄悄垂泪,今儿瞧着倒是十分喜气洋洋,可见不独凑趣儿的缘故,王熙凤便叫在王夫人身后站着的玉钏,笑道,“你姐姐原和我一天,有了好事儿,你竟不和我说?该罚!”
玉钏本因着金钏一事儿到底记恨着王夫人和宝玉,金钏到底出去得不体面,她又不愿王夫人宝玉母子二人因金钏有了人家而越发对此事理所当然,是以没在府里提及,不料这时却被安儿说了来。
玉钏见安儿递了一个眼色,心下叹了口气儿,见众人看了过来,不免堆起笑来道,“我们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哪里能扰了太太奶奶们。”
王熙凤道,“这话该打嘴呢,便是不同别人说,也该叫我知道,一会儿子你去我屋里,拿上两匹大红缎子和一副头面,就说是我给金钏儿的添妆。”
王熙凤此言一出,如王夫人等人自是也添了一份,金钏之事儿到底了了。
玉钏磕头接了,回头却和安儿道,“姐姐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
安儿道,“我瞧着你竟是个憨的,这事儿说出来,太太奶奶们必有赏赐。从前我怎么说的?好死不如赖活着,横竖你和你爹娘还要憋着气儿当差呢,本就没什么好骨气了,有好处为什么不要?就因为不想让宝玉安心?就他那个性子,只怕知道了金钏要嫁人,反而更难过呢。”
玉钏冷笑一声,道,“难过?我姐姐若留在他身边,那才难过呢,往日里发疯,不知道带累了多少好女儿。只不过我们奴才秧子,命苦罢了。”说着叹了口气,看向安儿的目光不乏羡慕,道,“也就是你们命好,跟着琏二奶奶,太太奶奶里,正经就奶奶琏二奶奶最把身边的丫头当个人。”
安儿摇摇头,她素来聪敏,又是自小跟着王熙凤的,哪里不知道王熙凤的性子,从前在娘家的时候最是个惹不得的,文定后婚前,大病一场后方才变了个人儿似的,对待下人温和了许多不说,又跟着先生读了几本书,也不如何骂脏了。其实跟着王熙凤的几个陪嫁丫头心里都多少明白有些不对劲,但也乐得见王熙凤性子和缓,大家都能讨到好处。真要说起来,王熙凤从前在闺阁中的狠劲儿,比王夫人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幸而这些年并未再如此,不然还不知道日子怎么过呢。
安儿道,“就你们房里那个情况,要我说,你也早早求了恩典出来吧,不然日后还不知如何。”
玉钏点点头,道,“我是明白的,也和家里商议过了,咱们家要到二十岁才放出去,我早些求太太罢,横竖有个袭人在那,倒也不必很留我。还要给以后宝二奶奶身边的人留位置呢。”
这边安儿和玉钏说体己话不提,那头因着贾琏不在,王熙凤倒也没受什么气儿,很是玩乐了一回,又请了几家亲近的妯娌媳妇姐妹们来庆,倒是丰丰富富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