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担忧惜春左性儿太过,绝了红尘,难得见她如此,便拉着她往刘姥姥身边送,笑道,“姥姥既夸你,你便好生挨着姥姥,她经的事儿多了,有数不尽的好处教给你呢。”
惜春虽冷心冷情,对待真心对她好的人倒是十分用心,也不嫌刘姥姥一介村妇,亲扶着她走着。
贾母有心叫刘姥姥见识一番,便领了刘姥姥四处走动,因着前世刘姥姥游大观园时的潇湘馆、蘅芜苑都没有常住的人儿,不过黛玉、宝钗、湘云等略略住几日,一色陈设倒没太多她们各人的心思,倒一概是王熙凤处置的。王熙凤素知贾母喜好,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另又有宝玉从前常住的怡红院,因着宝玉前儿搬出去了,倒是只有寥寥几样家具陈设,瞧着倒是比另外几处寥落些。
贾母带着刘姥姥粗粗看过怡红院和潇湘馆,却是叹道,“这园子里最好的就是这两处,”说着又指着宝玉、黛玉道,“只是这两个玉儿可恶,好好的屋子,竟是白放着不住了。”
宝玉本就不是自愿搬出来的,闻言便凑到贾母身边道,“老太太最是知道我的,若是能住回来,立时便飞回来了。”
王夫人陪侍一旁,皱了皱眉,道,“宝玉,不得胡说。”
宝玉见王夫人此言,却是垂头不语,黛玉见贾母面上有些不大好,忙上前告饶道,“老太太可冤枉我了,从前都说,这潇湘馆最适合做书房的,方才刘姥姥也说了,收拾得也似哥儿的书房,我每次过来哪有不在里头读书的。只不过不睡这儿,老太太难不成嫌玉儿不好,不叫我在老太太屋里睡?”
贾母最爱除了宝玉以外便是黛玉了,哪里舍得说她不好,闻言便摸了摸黛玉的秀发,道,“我们玉儿最好不过,哪里能嫌你。”
黛玉见贾母面上缓和了,又打趣道,“老太太忘了前儿我们请了各家姐姐妹妹来玩的场景?若是二哥哥不搬出去,哪里能请来这么多好姑娘们在老太太跟前见礼呢,舍了二哥哥一个,不知多少好姑娘能来,老太太竟是赚了。”
宝玉附和道,“是极是极,若是我搬了去,能叫这般多姑娘家能在咱们家园子里得趣儿,也是我的福份了。”
众人知他痴性儿,皆是取笑起来,如此此事儿方才揭过去。
离了潇湘馆,便坐了船,又叫摆了饭在秋爽斋,王熙凤便和李纨、探春、鸳鸯、琥珀一同带着一众人先去秋爽斋置办。
王熙凤依稀记得这次拿刘姥姥取笑,闹了好大的热闹,摆到一半,果然听鸳鸯笑道: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一个篾片相公,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一个女篾片了。
李纨不解其意,王熙凤哪里不明白,只是心中感念前世刘姥姥的雪中送炭救得巧姐之情,忙道,“罢了罢了,她年纪大,比老太太还大些,若是年轻力壮的也就罢了,即是老人了,还是别折腾她了。”
李纨也反应过来,摇摇头道,“越发胡闹了,又不是孩儿了,还一点儿好事也不做,仔细老太太说。”
鸳鸯笑看王熙凤,道,“往日里见奶奶拿着人儿开涮的时候如何不客气,今儿却是慈悲为怀了。我有数呢,不会有什么事儿。”
王熙凤却是正色道,“从前儿她来,说直白些,是打秋风来的,咱们当时也没闹这一出,这回儿人是感念上回帮衬,特特带了东西来送我们的,正经的好心好意儿,却不好拿她取乐了。何况人年岁也大了,何苦来呢。”
鸳鸯闻言,也觉有些没趣儿,王熙凤知道她不过是为了哄老太太和姑娘小爷们开心,也知道刘姥姥必不会动气不依,只是王熙凤心中着实再不愿刘姥姥今世再被人有意拿来取笑了。
王熙凤道,“姥姥本就说话有些野趣儿,这也是他的好处,咱们家老太太和姑娘们不就是没见过这样的才格外新鲜。只是若是有意为之,倒是失了那股天然,她老人家的面上也挂不住。一会子玩乐的时候顺其自然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