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道,“原是前儿她把我一件东西弄坏了,我一时生气,打了她一下,撵了她下去。我只说气她两天,还叫她上来。谁知她这么气性大,就投井去了,若是救了过来还好,若有什么不好的,岂不是我的罪过。”
正如前世宝钗在时所劝,这等大家族里若是出了这样的事儿,多是寻个由头说是意外便抹了,王夫人如此于心不安,倒是说明真真是有缘故。这话儿这屋里也没几个人真的听了信了。那金钏便是确乎是个为了丢了面子便投井的糊涂人,也不至于为了摔了一两个东西撵出去寻死,何况王夫人手里要真有这么要紧的东西坏了,众人哪里能半点不知道。
何况,王夫人虽嘴上遮掩了,到底还有个不知轻重的宝玉在,宝玉便叹道,“是我的罪过才是。”
贾母哪里由得宝玉扯上这事儿,便是真有缘故也得抹了,便道,“与你有什么相干,原是她自己想不开。”又对王熙凤道,“既平儿在那头,这事儿你便好生瞧着处置,万不可让人说嘴。”
王熙凤道,“咱们家积善行德,丫头寻死也请了好大夫来看顾,哪有可说嘴的呢。只是我想,到底这金钏儿受不得。便是出来几日,便受不得闲言碎语,便寻死了去。若是救了过来,一时乱说话儿的更不少,若闹得又要去寻短见可如何是好?且她这人儿立在这儿,若叫人传来传去说些咱们府里的不是,咱们也就罢了,影响到娘娘就不好了。不如等她大安了,索性给个恩典,与她家几两嫁妆银子。或是叫他家嫁到外头去,或是嫁到金陵哪个铺子管事什么的。离得远了,没几日也没几个人想的起这事儿了。”
贾母听了点点头,道“也差不离了,便如此罢。”又对王夫人道,“她们姐妹俩服侍了你一场,你便用点心罢。”
王夫人点头应了。
虽说贾母等人有心遮掩,如湘云三春等人自是不敢问,下人里白家因着玉钏还在府里当差,也不敢太过委屈,只怕后来玉钏受罪。但闹了这一场,少不得连贾政也知道了。贾政虽不在乎一个小丫头,到底贾家素来宽柔以待下人,哪里愿意家里沾上不好的名声,叫祖宗颜面蒙羞,便叫打听仔细。如今贾环跟着到这头来,且当日金钏嘴里和宝玉调笑,也有那句“我倒告诉你个巧宗儿,你往东小院子里拿环哥儿同彩云去。”贾环早便从彩云那儿听说了事情的来历,少不得幸灾乐祸一番,还不待前世那般被贾政逮着,便把此事添油加醋同贾政一学,贾政闻言便是怒急,还不待去叫宝玉来问个清楚,便听门人来回,道是忠顺府长史官来见。
那忠顺王府的长史官自是来找琪官的,贾政忙叫来宝玉,宝玉原还推诿,那长史官冷笑点了几句,少不得宝玉便将蒋玉函的去处招了出来。
贾政本就因着贾环告状心里存着气儿,又被忠顺府的长史官找上门如此一番,已是极为没脸,甚又听闻那蒋玉函的红汗巾子还到了宝玉腰里过,加之金钏之事儿,见宝玉在外流荡优伶,表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淫辱母婢,已是荤素不忌了,心思全然没在正道上,又恐得罪了忠顺王爷,一时气急,便传了板子来,将宝玉一顿好打。
贾政的清客们见如此情形,唯恐宝玉有个好歹来,便请人进去回了贾母和王夫人。
王夫人方才处理完金钏的事儿,得了消息哪里坐的住,少不得赶到前头来,便抱了贾政的手,不叫贾政继续打下去,一时又哭又劝。
若是前世,贾政对王夫人素来敬重,也就罢了。偏这一世,贾政本就因为王夫人从前的事儿爆出来,后又因着顾忌元春的脸面,不得已才把王夫人放了出来,夫妻二人早已不如何说话,只不过是面儿情,哪里又会因着王夫人而给面子。见王夫人哭着说起贾珠和元春,只怕宝玉也随了去,贾政心里想起优秀但早逝的儿子,眼泪滚了下来,却也一时心中左了性儿,拿着板子还往王夫人身上挥了几下,道,“你这时候哭,原就是你作孽,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