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佑之那日在于霞给他换药之际,他便猜到刺杀之人必定和林府有关,林意婉向来对自己有情,当初还发誓非自己不嫁,定然不可能暗害自己。而自己与林府其他人向来无利害关系,也不会有人加害于他。那么,就只能是林立行,林意婉背着他与自己暗中相会,还私定终身。被发现后,屡次忤逆于他,甚至在自己的授意下用绝食逼迫林立行要求下嫁给自己。堂堂左都御史,朝中二品官员,是断然不会允许林府的千金大小姐嫁给一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
回想过往,他祖父也曾在朝为官,只是家道中落,到他这辈,已落魄至无米下锅。但好在他自幼聪敏,又饱读诗书,也有雄心壮志,于是三年前辞别母亲,上京赶考,却不曾想落榜而归。
他曾看过皇城的繁华,又极为迷恋权势,怎能甘心就此放弃,于是一年前又再次上京赶考。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灵隐寺遇到了正在参拜的林意婉,她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如意郎君几个字,后来仔细打听,才知道她是左都御史之女。于是心生一计,当林意婉再次来到灵隐寺时,他在下山的凉亭制造了遇。这一来二去,林意婉对他俊朗的外表和一身的才华所倾倒,便与他私定终身。
此事终是被林立行知晓,便下令将林意婉禁足,他通过银两买通,让林府的小斯偷偷送信进去,信中写明了自己的相思之情,还告知林意婉,若想二人能够长久,可绝食抗之。
想来自己的计划是被发现了,所以引来林立行的追杀,之前对他两人来往再三阻挠,如今又痛下杀手,因此对林立行更是恨之入骨,心里暗暗发誓,若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入朝为官,必定将其灭之。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他已在于家住了半月有余,在于家暂住的这段日子,他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引来杀身之祸,于是随意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唐吉。
养伤期间,于氏兄妹和于母都待他极好,家中原是只有两张床,于母和于霞睡一张床,于朝睡一张,为了让他好好养伤,于朝便把自己的床铺让出来,自己睡地铺。
于朝时不时也会上山打猎,于霞则趁采药之际,也会在溪中捕鱼,他们抓来的一些活物都做了给高佑之调养身子。于母同样不曾闲着,她养了几只母鸡,每日都会下蛋,一部分做了给高佑之吃,一部分则拿去集市换些银钱,给高佑之做了身衣裳。
只是那于霞在与他朝夕相处之间,渐渐的对他产生了好感,对他照顾更是无微不至。细心的于母也发现了女儿的心思,于是问了于霞的意思后,趁于霞不在身边的时候,来询问他的意愿。
高佑之自是心不在此,又害怕拒绝了这门亲事,于家会将他赶了出去,于是找了个借口说道:“自己如今负伤在身,也不知能否好全,若是不能完全康复,恐误了于家妹妹终身,待自己伤好后,再谈此事不迟。”
众人皆以为他是个有担当的好男儿,遂不曾逼迫。
就这样,又过了将近十日,高佑之身上的伤也已经完全康复,他本想不辞而别,但又担心出到京城继续被林立行追杀,一条恶毒的计划在心中悄然而生。
这日清晨,于霞如往常一般前往溪边浣衣,于母则是拿着几日攒的鸡蛋去了市集,只剩于朝在院子里劈柴。
高佑之轻轻地来到厨房,拿起砧板上的菜刀藏在身后,又悄悄地朝于朝走了过去,趁他不备之时,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于朝的脖子顿时鲜血如注地喷了出来,待他回头之际,高佑之又补了几刀,于朝就这样一声未吭的倒下。高佑之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人已经气断身亡,吓得他连忙扔下手中的菜刀。待他缓和过来,便立马拖着于朝的尸体进了屋。
他先是将房门关上,在屋内搜寻着黄册和银钱,又将他拖到床边,将一枚发簪放进他怀里。这支发簪还是林意婉先前送给他的定情信物,他怕林立行派人追杀,于是将发簪放进于朝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