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仲氏园,仲夜阑已在侧座。
长公主脸色不大好看,尤其见她进来,就差将“不满”两字写在脸上,与旁座的仲溪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一见她,满目的星辰便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更是不自觉露出笑意。
“见过家主,长公主。”
华浅低垂眉眼,规矩行礼。
长公主淡淡地应了一声。
“昨日的事我都知道了,本以为你嫁了人能够稳重些,虽说是阑儿有错在先,但你在新婚第一日便闹出和离的事情,不是平白叫外人看华仲两家的笑话吗?”
世家最重名声,尤其身居高位,考虑的自然更多,长公主这般说无可厚非。
若要长公主对她改观,也实属不易。
华浅眉目更加乖顺,声音温婉,“长公主教训的是,我一时发昏,事后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些,但事已成定局,大爷心中无我,还是彼此放过的好,至少还能当个朋友。”
“你……当真如此想?”
长公主一顿,有些诧异,天知道她一早醒来听闻他们和离之事是何等惊诧,想是这华家女气急之下没过脑子,才造成这般,可如今怎么……
“绝无半句虚言。”
华浅正色,肯定了自己上句话的意思。
长公主面容稍缓,眸子微转了转,“阑儿,你的意思呢?”
仲夜阑看了眼华浅,今日她穿了一袭鹅黄衣裙,臂弯斜斜搭着橙红披帛,明明只是略施粉黛,却被衬得整张脸明艳动人。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明媚的她。
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紧了紧,想起她昨日说的话,又垂了眸。
“是我对不起阿浅,无论如何,我都尊重她的选择。”
他既已表了态,长公主也不好再说什么,叹息一声,“也罢,我本想着事情还未传得人尽皆知,尚有回旋的余地,既然你也如此说,那便就这样吧。”
待得几人退下,长公主仍是有些想不通华浅对仲夜阑态度的转变,许久,忍不住感慨了句自己竟也有看不透的时候。
“阿……”
廊下,仲夜阑看着华浅的背影,张了张唇,似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沉默离开。
华浅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
仲溪午以问话为由将她带到书斋。
高内侍和千芷在门口守着,房门未关,倒也不怕落人话柄。
“家主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阿浅,我想问,你心里……是真的彻底没有师兄了吗?”
他紧盯着她那双琥珀般的眸子,眉眼间显出一丝紧张。
“嗯,强扭的瓜不甜,想通了,这里……”
华浅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唇角的笑意明媚动人。
“有个人更值得。”她说。
她看着他,他从她的眼里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仲溪午恍然觉得这个人说的便是自己,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可随即又漫起一丝恐慌。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紧了紧,“他……是谁?”
语气有些小心翼翼,眼里是期待,忐忑,种种复杂的情绪交揉在一起。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华浅最终还是没有给出答案,如今她刚刚和离,大家又都知道她之前一心扑在仲夜阑身上,若是与仲溪午走得太近,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传出不好的言论,更会引得长公主不喜。
为了顺利走向他,须得徐徐图之,暂时拉开距离。
而首先,她便得在众人眼前彻底与仲夜阑划开界限。
一台台嫁妆从仲宅抬入华府,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议论不绝。
华浅仿若未闻,可把乳母李妈妈急得直跺脚,时不时叹息几声。
隔日,华都管去仲氏园找了家主,言明牧云平并未坚守自盗,应是长工拿错了沉香,导致牧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