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回到家下把金巧儿做了金家当家的事一五一十的与刘知县说了,刘知县摸了自己的俩撇八字胡有所思的样子,与刘乐天商量道;哪有要外姓人当家的,她那族人是死绝了不成?刘乐天道;俺的爹哩,这是好事,她一个女流之辈坐不稳这当家的位置,抛头脸被人戳不说,这生意场上的谁个会把她个金氏放在眼里,你说她家里那两个脓包会罢休哩?咱伙同了他金乡宦两个脓疱儿子,在鸠合他金家的族中元老,把她个金巧儿治的死死的,到时他金家的产业随咱刘家分,还都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哪里会有人说道?咱是帮着他家两个脓疱儿子,不让着盖天的富贵落入那嫁出去的闺女和那穷女婿邓祁生手里哩,这是为明正,那族中老小谁个想一个闺女掌家?谁个不想来分一杯?咱稍稍给那穷出头族人一点的好着头,谁不为那两个脓包儿说话?这又是叫做言顺,即是明正言顺的事情后面那两儿不是叫咱俩爷儿随意摆划哩,刘知县道:我儿好计策,只是有一点必将办妥这计方得能成,否则不好说,刘乐天道;哪点得要妥帖?咱看着像是都顺当。
刘知县道;我儿这点错了,那姓金的和赵黄爷家为世代通家,赵黄爷与姓金那死人是从小的垂髫之交,两人那把年纪没做过红脸的事,那日咱没走之时,见赵黄爷不好受,等咱临走之时赵黄爷想必还没走,陪着看金乡宦死了都是可能的,你娘说是金有把家交给巧儿的,立了书子就不好说了,那金全有为人老辣做这些大事之前,必定安排的妥帖,定是立了书子,叫赵黄爷做的保人,如是咱冒然去,赵黄爷定有话说,再有金全有的书子,这事做不成,金全有那两个怕事的儿,定要畏惧赵黄爷的淫威,咱还怎去干这挟天子令诸侯的把戏?刘乐天道:那赵黄爷平日不是也和爹爹要好哩,咱答应赵黄爷得了金家的产业,分给他个千儿百两,咱不信这天下之人,有不爱那响铛铛物件的哩,天上地下再没有银子做不平的事,刘知县道:我儿不是这么个说法,咱和那赵黄爷不过是面熟心疏,哪里有半点交过心?就是没有那银子,他赵黄爷也是站在金全有那边,咱这样做一是为了万无一失,二是那赵黄爷哪里还缺钱,今日你没见那赵黄爷脸儿煞白,定是伤心过度,就是把那金山银山给他,他绝是不会帮咱,不帮还好办,那金全有死前交代的事情,他定要鼎力相助,这样咱们的路就不好走,我儿可知?
刘乐天道:依了爹爹该怎么个算计?刘知县道;现下这赵黄爷有一把柄在你爹手里,就是整不到他,咱也要让他赵黄爷疲于奔波,把他赵黄爷支开的远远的,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了,哪有时间顾全金家?咱在趁虚而入,必能拿下金家,刘乐天道;咱爷儿好个算计,只是赵黄爷是甚把柄在爹爹手上?爹爹你有把握定能支开赵黄爷,刘知县道;他赵黄爷犯了当今圣人的大忌了,一个乡宦人家,不过是儿子谋了个翰林,在家里豢养起门客蔑片之流来了,且不止一个,起了个三千门客之名,是要学那上大夫做那谋逆大罪不成?你爹咱是正经天子门生,都还没养过一个门客,他赵黄爷凭甚?家里除了一个翰林老是想要在咱头上作威作福的,欺俺上面无人,哪有一个乡宦人家家下比县太爷都豪气的?这也是做一县之民该要忌讳的事情,他倒好弄得人尽皆知,这华阳县都说他赵黄爷的行头派头更像知县老爷,把咱全然不放在眼里,哪有人家做了两座金牙剔来赏玩的,分明是显他财富,明他地位,气煞我也,恨不能治他与死地,刘乐天道;这事情给爷儿摆划就是,咱就不插手了,刘知县道:金家的事情暂且先放放,咱先对付赵黄爷去。
已是深秋时节,马上要到十月下旬收水稻的时节,这华阳县的水稻今年是指望不上了,把老百姓炸了个精光,那外县今春落了雨雪的地方,听说华阳县开白票,米铺一天开市一个时辰,都有样学样,把百信的油水都往自己腰包里面装,四方的钱财来的忒容易了,从没有个县官与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