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谷克听了这判词,硬是一口气也喘不上来,他再硬的骨头,也是斗不过这群权利,豪富之人,想与他们拚命吧,自己有一家人要养活,想来想去也是有一条路,把这口怨气,屈气,当那吃亏的亏气往那肚子里一咽,也还得个活人,这房子自己辛苦建的也可不要,这罚的银子也可在挣,只是他家那个被气疯的妻子在他那心里始终不是滋味,啊,啊,啊,的大喊了几声,也只有自己认了吧,问道,咱父母大爷,我那发的三两纹银也要给些期限,我这每天扑鱼,白日卖鱼也的不得多好银子哩,给咱两个月的时限,咱交了罚上的银子,也好去外省去,刘知县看了师爷一眼,师爷作势点头,刘知县道,嗯,这个本父母既连你的诬告之罪也不追究,与你两个月期限也是行得通,行得通的,那是你自己来上缴勾红,还是我衙门的皂奴来作比哩,两月期限务必缴齐整,这个是做不得一点情面的,刑谷克道,大人父母小的还要带着俺一家人,赶紧找房去,难得劳烦衙门的哥儿,还是我主动来上缴哩,刘知县道,一切随你,万事已分明妥帖,一干人等可退下,本父母还要办理其他事体,母梁省大大的谢了恩与刑谷克和里长王开合,族事邓总事一起出了衙门了,刑谷克回去收拾行李,雇骡子,带了父亲,卓氏,小女儿去找房屋住了,这边刘乐天埋怨他父亲怎么才罚三两就放了刑谷克了,说他刘知县放不开手脚,他已自认了,怎的不罚他个裤儿光光,刘知县道,他这都是听师爷鸣一声的,鸣一声道,哥儿哩,那刑谷克虽是自认了,你看他长相是个一根筋的人哩,他已失去房屋,又叫咱这样摆划,你再让他把全部身家全数交于衙门,他是要与我们拚命的哩,闹大了,不好收场哩,刘乐天道,他在这里就是咱手中之鱼,瓮中之鳖,你怕他作甚,有啥大事不好收场,是甚银山压不下的事,要你在这装大头,依了爷我的妙计做的了这一千俩白银,在掏他刑谷克个几十两,你们哥儿几个拿在手里敢请不好哩,那师爷鸣一声道,下次定听大官人的,刘乐天又道,趁如今能多捞点就多捞,自己家人都管不过来,哪管得这些人死活,这钱谁又是白白得来的,不是要费些脑子,费些精神哩,还要结交上面,这条条大路哪个不是用钱的门子,说起我们也是难哩,刘知县在旁插嘴道,这我儿说的即是中肯的,不说远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哩,那你们都认识的周章士,去年在我这弄去八百两的秋风哩,那拿出去整个的肉疼哩,一干人在衙门讨论个不停,不是商量怎么弄银子,就是说怎样贿赂上级,这几年的百姓虽有落草,偷摸的,也还不甚大举,还是大多数纯良,愚昧无知,老实的庄家汉,不识字的没去读过那之乎者也,进不去那庙堂之地,感受不了那股子气氛,没有受那恶气的熏陶,也是老老实实的,被这些贪官弄得一些也不说话的,哑巴吃黄连也就咽下去了。
母梁省赶走了刑谷克找了,木匠,泥瓦匠,转匠,雕刻匠,把那两件大房子里里外外翻了个新,把那房子上的灰瓦,换成了碧瓦,屋子周围用红砖围起个半高不矮的墙垣,安置了些家具,去城里买了大大的供台,请了黑野鹤来与他安放祖先排位,以前那母梁省就是个不孝之人,得了钱也是不消的往家里拿的,都是靠他母亲浆洗衣物过活,还是经常饥一餐,饱一顿的,他得了钱就是喝酒了,算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所以那世人生前不孝敬堂前父母的如过街的老鼠一般多,那亲人死后又贯会玩那套虚的,让那地下的人受香火,受祝赞,嘴里说一些无非保佑他升官发财,今天得罪他的人,明天就要让他见阎王,出门天天拾得银子,卖伞的要保佑天天下雨,卖扇子的要保佑天天有毒日头,买棺材的要保佑多死的几个人,巫师邪媒要保佑人家家里天天闹鬼才好,把那些祖宗神灵一天忙个不停,那母梁省保佑的更大,要保佑他那打造兵器的铺面日日有生意,巴不得把那农具都拿来熔了做成长弓,大刀,他这个愿望多半是要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