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州记得,那座民房的户主是一对母女。
老母亲眼睛不太好,貌似有白内障;
女儿倒是长得眉清目秀,看着也快及笄之年了,平常在镇上的染布坊里做做杂工赚点钱。
“这房子看着像是危房,还是去提醒一下她们比较好。”陆九州心想。
然后,他便放下油桶,一头扎进雨中往那座危房奔去。
此刻的平安县街道上,不少百姓也在奔跑往各处,回家的回家、避雨的避雨。
危房的单开木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
“有人在家吗?有的话赶紧出来,你们这房子不能住人了,随时会倒的。”陆九州一边拍门一边说到,还顺手抹去了脸上的雨水。
黑暗中一个身影晃动,蹒跚地走向陆九州。
“谁啊?什么事?”
随着那道苍老的女音靠近,陆九州逐渐看到了一个双眼泛白的老妇走过来。
“大婶,你这房子随时会倒塌,你最好先搬出来。”陆九州说到。
老
妇却坦然一笑说:“听你的声音挺年轻的,年轻人,多谢你的好意。
我这房子经历过了前朝的战乱,都没有倒下;也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我们都住了几十年了,哪里会说倒就倒。
你放心吧!”
老妇说完,又转身往屋内的黑咕隆咚处走去。
真够节省的,连蜡烛都不舍得点。
不过,一个白内障人士,点了也是白点。
陆九州心里迅速闪过一阵独白。
“县令大人吗?没事的,老张家的屋舍没那么容易倒的,她们母女已经这么住了几十年,都没啥事。”
一阵声音从陆九州身后传来。
陆九州转头看去,是对面的屋主,一个精瘦黝黑的农民模样的大叔。
他在自家屋檐下的小板凳坐着,用一个陶碗喝着水跟陆九州说话。
陆九州耸肩,转身往县衙跑去。
反正该说的他都说了。
哪知,陆九州刚回到县衙门口的屋檐下,就听得身后一声轰然倒塌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到房梁折断时清脆的声音。
饶是雨如此之大,这到他的声音依然听着令人骇然。
陆九州心砰砰剧烈跳动了几下,很快便稳了下来,再度折返回去。
只不过这次,他面对的是一堆废墟,以及一个可能不再鲜活的生命。
陆九州回头看了一眼对面的屋檐下的大叔,他也是愕然呆坐原地,很快便也冲了过来。
“这......这......怎么说塌就塌了呢?
老张家的婆娘还在里面呢!”大叔颤声说到,显然也是被吓到了。
陆九州越过废墟,直接
看到了本来被危房遮住的其它屋舍,那些屋舍内正有不少人探头出来,好奇又惊恐地看着。
“娘......娘......”一阵声音在大雨滂沱中贯穿,直进陆九州耳膜。
陆九州转头看去,是那个照过几次面的张家女儿张小灵,看着才及笄之年。
此刻张小灵的脸上已经看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真如陆九州所预料,少女到了身前后便直接对着废墟跪下,哭得呼天喊地。
“娘......娘......”
陆九州见状,二话不说,开始主动去刨废墟。
快点把张家婆娘挖出来,兴许还有得救。
陆九州扒拉开了上面碎裂的瓦片后,下面的黄泥土也更加快速地融化成了一滩泥水,刨起来也更加方便。
少女见状,也擦掉眼泪,一起刨起了土。
附近不少村民闻听到了这座房屋倒塌时的声音,随后便有不少年轻的汉子也过来帮忙,就连陆权也听到动静赶过来帮忙。
最后,大雨逐渐收住,那位白内障大婶也被大伙从泥泞中搬抬了出来。
她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