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何名?何地人士?到此何干?”
“姓章,名子瑜,东郡涿县人士,七月间家发大水,田里秋粮无收,家中无以为续,遂到乐县投奔亲戚。”
章子瑜从包袱里拿出路引递给城卫,如实说道。
贾似道接过文牒,眉头微皱疑惑道:“涿县?”,说着就伸指翻开文牒,看着书页中夹带的两枚铜板,眉角顿时一舒,也不细看,就对着一袭青衣章子瑜颌头轻点,随即咧着一口黄牙,大声吆喝着:“进!”
时值九月,秋风刮在黄栌树叶上沙沙作响。
“章氏!”,章子瑜站在人流涌动的青石大街上,抬头看着鎏着章氏两个大字的门匾,粉墙上黛瓦连绵不绝,上好的紫檀木门上雕刻的云雾仿佛天间一般,就连石阶上的座狮都是青铜细琢而成,他不知此行之地是否有误?
章子瑜思虑着,回忆起此生家世,祖上三代皆是富农,家中三代单传,自幼便入私塾读书,家中温饱有余但却无多少存粮,否则也不至于闹了饥荒就被母亲临终前嘱咐到离涿县八百里的乐县寻亲!家中何时有了这等亲戚?
思绪半晌,章子瑜一时也没有头绪,摇了摇头,多想无益,遂跨步向台阶而去。
“章氏”门前,花岗石铺成石阶自上而下约有十余梯,东西两头各自杵着的一名小厮,看着迎面而来的章子瑜,两人眼睛对视一眼,迟疑片刻,一人便迈着小步向章子瑜迎去,两手一抬,对章子瑜作揖道:“敢问公子至我府有何贵干?”
章子瑜抿了抿嘴,思绪不由飞至云间,“老娘也没说让我来这章府找何人,姓甚名谁都没留下一言半语,这要我如何回话!”
见章子瑜不答话,小厮乙扭头看向另一名小厮,那人见章子瑜一身青襟微微褶皱,发上插着木簪子与发色一般发黑,脚上着的鞋子有着些许泥斑,背着灰色包袱,再无他物,风尘扑扑之像,思绪一转,便快步上前就是一深揖:“公子可是姓章?”
“嗯?”
这小厮见章子瑜疑惑,也不诧异,反而眼角扬起,对着章子瑜轻声笑道:“公子可带有信物?”
章子瑜愣神间,恍惚的从怀中摸出一碟文书,封皮四角翘起,忖纸泛黄,封面提着四个大字,名曰:“章家族谱”。
小厮甲见到果真有“信物”,也不检验,发出“嘿嘿”两声轻吟,忽地察觉自身失态,随即不敢多想,脸赶忙一扭朝着小厮乙急促吩咐道:“快快进屋禀告老爷,有章氏族人寻亲而来,”不等小厮乙回话,就要拉着一脸恍然章子瑜进门!
章子瑜轻轻扯出衣袖,小厮甲回头看了一眼章子瑜也不介意,自顾的向前引路。
步入府邸,轻抬头颅环顾四周,落于眼前的青灰砖石铺成的甬路,其中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葱郁的花树扶墙而上,在这秋季不显丝毫凋零。
随着走过三两曲折游廊,到一挑高的门厅前,小厮甲放慢了脚步,站于门前,向章子瑜笑道:“章公子,请就坐,我家老爷稍后就至。”说着不待章子瑜说话,便招呼丫鬟着去奉茶。
章子瑜微微张了张嘴,话到嘴边看到小厮离去也就不再说什么,轻笑着自顾道:“呵,这算个怎么个事。”摇了摇头,想着章家老爷来后就一切明了,随即也不再多想,便半阖着眼靠在长椅上假寐。
“咚,咚,咚”,屋外传来急促的步伐声,
“应是章家老爷到了。”章子瑜心中想道,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少顷,一身华服的雍容老者快步上前,许是走的太急此时满脸通红,拉着章子瑜便忙不迭地问道:“贤侄从何处来?”
“自东郡涿县而来。”
“可把文书录引,家中族谱与我一观?”
“自是有的。”章子瑜边取出递给章老爷,边答道。
章老爷接过文书,轻点头颌,嘴上喃喃道:“是有东郡族人遗落在外。”随即交代章子瑜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