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路空空荡荡,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早起还未上药,苏春影的身上,又开始疼了起来。
——
白云寨所在的白云山,还不到耀州城,其实距离盛京反而近一些。
所以她们如此快马,一日的时间就足矣抵达白云山了。
从盛京到耀州城,白云山算是必经之路。
这两日天气不好,白云山巅云雾缭绕。
他们甚至在山脚下都没有停顿,春婆子一路将苏春影带到了白云山上。
一整日没有吃东西,加上身上还有伤,就算是傍晚抵达了白云寨,苏春影也有些坚持不住了。
耳旁,传来了白云寨中寨众的声音:“春婆回来了!快开门!少主有救了!”
苏春影稍稍抬起头来,却发现眼前已经因为疼痛,而一片模糊了起来——
只能隐约看到,前方是一个守卫森严的村寨。
寨子大门的上方,有两个高高的哨岗。
春婆子翻身下马,将苏春影也拉了下来。
苏春影的身上实在是没了力气,只觉得自己的额间也生出许多汗水来。
她扶着春婆,缓缓地走上前。
眼神模糊之中,见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朝着她们走来:“太好了,春婆回来了!可将谷姑娘带回来了?”
春婆子对那人稍稍屈膝:“见过少寨主。”
然而正是因为春婆子的这个动作,让苏春影一瞬间没有了能扶着的地方。
她的身体,突然就朝着地上栽倒而下——
只听到有人的惊呼声,在眼前的黑暗之中瞬间消失。
——
疼。
黑暗中的苏春影,只有这一个感觉。
已经多少年,她不曾感受过这种疼痛了呢?
其实跟着外祖在外头行医多年,苏春影也经历过许多。
她受过伤,也生过病。
有一次最严重的时候,将谷道子吓得都动用了这些年的脸面,为她寻来了一支名贵的雪参。
可那么多次的受伤和生病,好像都没有这个时候疼痛。
周围很安静。
苏春影的心里,始终不安。
尽管已经困极了,她还是缓缓地睁开了眼。
外间的月色清明,将床前的情形照亮。
有一个男子,趴在她的床边,手中还拿着一块帕子,好似是一直在照顾她。
苏春影心底微动,伸出手来轻轻地抚上那男人的头发:“二爷?”
不,不对!
他不是沈司意!
果然那人被苏春影触碰,惊喜地抬起头来,点燃了床边的烛光。
那是一张极其陌生的男人的面容。比沈司意的模样更加粗狂些,也比沈司意的皮肤更加黑些。
他惊喜地看着睁开了眼的苏春影:“谷姑娘,你醒了?太好了!你一直在发烧,我很担心你啊!”
是啊,她这种浑身出汗,却手脚冰冷,头疼至极的感觉,可不就是发烧了吗?
苏春影的眸色渐冷,身体也稍稍瑟缩了一下:“你是……白狄?”
白狄点头:“你果然还记得我!十年前,你和谷先生来这里的时候,咱们两个人经常漫天遍野的跑着玩,我就知道,你不会忘了我的!”
苏春影将目光收回:“我不姓谷,我姓苏。你可以叫我苏春影,也可以叫我沈夫人。”
白狄的眼底,闪烁过几分受伤之色。
苏春影强撑着身体的不适,坐起身来:“是不是我给你治好了病,你就放我走?”
“走?”
白狄皱眉走上前,倒像是要质问苏春影一般:“你还想要回到那个沈家去吗?为什么啊?”
“所以你抓我来,不只是为了给你治病吗?”
苏春影是真的不懂,这个白狄到底要做什么:“其实让我帮忙治病,也无需用这样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