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托付给了身为孩子的她。
“你知道家里穷,你就争点气啊!”
郑雨婷冲他大声吼着,眼眶变得滚烫,似要灼烧起来。
“我家也没什么钱,可我爸妈总是跟我说,人可以穷,但不能没骨气。”
“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的骨气呢?站起来啊!”
对于刘璇这样的人,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知道错了,我想上大学,我不想被开除!班长,我求你了。”
刘璇声泪俱下,卑微到了尘埃里。
郑雨婷看着他那副卑微的样子,突然心软了。
像她这样的女孩,就算把自己武装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也难以改变内心的柔软。
想了良久,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滴,轻轻地道:“班费的事,我只能瞒一时,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就挣脱了刘璇的手,独自走远了。
郑雨婷,你个傻瓜,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纵容恶行,就是在犯罪!
可是,我还能怎么做呢?
如果我揭发了他,他的高中生涯就要到此为止了。
他那为生活疲于奔命的父母,该有多失望多难过啊。
他家里人也盼着他上大学吧?我不能毁掉一个家庭的希望。
此刻,暮色笼了上来,少女顺着拥挤的人潮奔跑起来,扎起的麻花辫迎着呼啸的晚风飞扬。
远方的天空比远方更远,落日溺死在了一片橘色的海。
迎来走来的人各怀心事,匆匆经过她的身旁。
街边的服装店里,放着《起风了》,她很喜欢的一首流行歌曲。
很好听的旋律,有钢琴,有口琴,只是不知道是谁翻唱的。
如果是苏松屹弹着钢琴,唱这首歌,一定会很好听吧。
她这样奇怪地想着,迎着前路奔跑了很久。
日暮渐歇,她扶着膝盖,蹲下身,看着街道岔路口密集的车流,大口喘着气。
她想找个人说说话,不聊班费的事,只想聊一下天气什么时候转好,额头上的痘痘什么时候会消。
思考了一番,她删掉了聊天框中的字,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好一会儿,终于还是落下。
“可以唱首歌给我听吗?”
这是她和苏松屹聊天以来,发过的最暧昧的消息。
……
“听说你们班的班费被偷了,人抓到了吗?”
方知嬅走在路上,轻轻捶打了一下苏松屹的胳膊。
闵玉婵闻言,也看了过来。
“大概知道是谁了。”
苏松屹淡淡地道。
“谁啊?”
方知嬅像好奇宝宝一样凑了过来,眨了眨眼。
“现在还不确定,不好下结论。”
苏松屹摇了摇头。
“唉,真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学什么不好,去学偷,孔乙己都知道君子固穷。”
方知嬅颇有些感慨。
君子能安贫乐道,不失节操,而小人一遇到贫困,就会心生歹意。
是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孔乙己虽然嘴上说着君子固穷,但还是偷了东西啊。”
苏松屹很是认真地道。
“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那叫窃。”
方知嬅和闵玉婵异口同声地道。
“行吧。”
苏松屹看着这格外默契的姐妹俩,没有反驳。
他算是明白迅哥儿为什么要写“孔乙己大约的确是死了”,因为孔乙己虽然死了,但学习了孔乙己精神的人,大有人在。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苏松屹拿起手机,看着郑雨婷发来的信息,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
“你想听什么歌?”
“起风了。”
郑雨婷的消息立刻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