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
既然神明预知两个契丹人会在狱中暴毙,那下手之人现在失去了机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或许会采用其他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韦坚现在人在洛阳,并且知道自己回到长安,一旦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明白自己提前回到长安的意图,那韦坚下一步会怎么做,成了李非最为关心的一件事。
李飞还想弄清楚一件事,就是安禄山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李非令刑部直接释放两位使者,让鸿胪寺将两人安排在鸿胪寺客馆,并派人严加看护,然后去拜会了大理寺卿张倜。由于回纥使者被杀一案,上任鸿胪寺卿被免,张倜也是刚刚接任。
张倜是玉真公主的次子,时年三十余岁,他知道玉真公主和李非交情匪浅,尽管他比李非还要大上几岁,又是皇家外戚,但依然对李非恭敬有加,听闻李非前来,直接出门迎接,准备施礼之时,却被李非直接打断,随后,张倜引李非进入鸿胪寺。
二人坐定,李非张口说道:
“按年岁来说,我应该叫您张兄才是,你我不必如此客气,李非受玉真公主蒙恩,是我该向周卿致谢才是。”
“不敢不敢,李相今日前来,可是对两位契丹使者还有所交待?”
“正是,周卿应该还记得回纥使者一案,实不相瞒,我对此二人也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才专门拜访。”
“李相费心了,我会安排人手加强防护。李相通神,可知是何人觊觎?”
李非摇了摇头答道:
“此人深藏幕后,即便神明也从未昭示,除了馆外,馆内也需严加防范,外人不得进入,日常的饮食起居都要小心,万莫松懈,回纥一案,最后查明竟然是不良人参与,这就让人非常玩味。”
“李相的意思是,那些不良人只是替死鬼?”
“当然,最终的结局是把一切根源指向了李林甫,手段极其高明,可他们忘了,这些人虽然是李林甫招募,但是谁让他们杀的使者却并未查出,当时我曾想追根溯源,无奈随后去了丰州。所以张卿万不可大意,即便是鸿胪寺内的官员,只要有意接近他们,你也要谨慎对待。”
张倜点了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多谢李相提点。”
李非离开鸿胪寺,随即返回了政事堂,让尚书右丞将过去一年来自各个地方的奏章分门别类整理,然后一个人开始逐个查阅。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让李非触目惊心。原来韦坚那里所谓鸡毛蒜皮的小事,动辄都是几十条人命,去年北方严寒,很多州府在冬天到来之前提前封山,和当地富商勾结以高价买卖柴木,有些地方百姓为了取暖,最后竟然不得不拆解门窗房梁,最后无柴可烧,活活冻死在风雪之中。
又由于过往一年平叛,兵器需求较大,军器监大量冶铁,又消耗掉相当一部分木材煤炭,所以在寒冬到来之时,各地的取暖之物非常稀缺,价格飞涨,普通人家根本难以为继。
另一方面,为确保宫廷用度,韦坚着各道州府向长安及洛阳集运燃煤和石炭做取暖之用,前后竟达百万斤之多,除了这些,还有大量名贵白檀、香松作为宫廷引火之物,极尽奢靡。
除了这些,一些地方的旱灾、涝灾、地震等等原因引起的伤亡和粮食缺乏也无一上报......
原本李非还有些同情韦坚,因为地方事务繁杂难缠,乱七八糟的事情多如牛毛,都需一人最终决断,劳心费神,哪知今天一看,同情之心一扫而空,反而觉的韦坚渎职怠惰,天天伏案忙碌竟然只是为了玄宗一人,心中毫无家国天下,一时竟然气的双手颤抖。
尚书右丞站在一旁,看李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已知不妙,便说道:
“李相大人,这些奏章都是韦相让我们压下来的,有些微臣看上去也相当于心不忍。”
李非突然起身,抱着一堆奏章冲着尚书右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