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回来吗?”伤疤先生小心地问。“会。”男孩儿认真地点头。
伤疤先生笑了一下,很自然地把帽子摘了下来。于是那道丑陋的红色疤痕暴露在众人面前。
男孩儿的眼睛中闪过一丝错愕,还没等他说话,他的母亲就尖叫起来:“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男孩儿的父亲迅速地把男孩儿拖走塞进了车里,恶狠狠地冲着伤疤先生吼道:“你这种人别想接近我儿子!”男孩儿的脸贴在车窗上,定定地望着伤疤先生,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像是惊讶,像是惶恐,又像是在努力回忆什么。
伤疤先生的心一下子凉透了。朋友。这就是朋友吗?为何他一下子变得如此陌生了呢?他胡乱扣上礼帽,仓皇而逃。
他不会回来了,伤疤先生绝望地想。
伤疤先生很久没有露过面了,他把自己关在阁楼里,唯一的小窗子也被窗帘盖得严严实实。他的消失并没有引起人们多大的关注,他们甚至感到一丝庆幸至少他们不用因他而感到恐惧了。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小镇里的下水道又堵了,公园里的长椅上落满灰尘,花坛里的小花渐渐都枯萎了。
日复一日,人们渐渐遗忘了他。
很多年过去了,小镇依然是这样阴沉,不见阳光,不见雨水,永远被阴沉沉的天空笼罩着,像一块被丢在角落的发了霉的潮湿抹布。
“咚咚。”有敲门声传来。伤疤先生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咚咚。”声音再次响起。伤疤先生有些惊讶地起身,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无人问津。敲门的人会是谁呢?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把耳朵贴在门缝上问道:“您是哪位?您找谁?”“先生,我只是个讲故事的人。”是一个青年人的声音,“如果您有兴趣的话,不妨听一听吧。”
“故事发生在遥远的城市里,那儿有明媚的阳光,有雨水滋润的麦田,雨后的彩虹有七种颜色,就像孩子纯真而斑斓的幻想。一个头发如麦子般金黄的男孩儿在城里长大。一天,男孩儿在公园里玩耍,遇上歇斯底里的精神病患者,他挥舞着刀向他冲过去。懵懂无知的男孩儿还不懂得恐惧,眼睁睁看着利刃朝自己刺下……出乎意料的是,刀尖刺在了另一个人身上--那儿有个初露锋芒的年轻作家偶经此地,看到惨剧即将发生,便奋不顾身地冲过去用身体挡住了男孩儿。之后,他那张年轻英俊的脸上就永远留下了疤痕。人们把他当作英雄,关注这件事甚于关注他的作品,后来他就消失了,有人传言说他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潜心写作。时间一点点流逝,男孩儿一天天长大,人们渐渐忘记了这件事。可男孩儿没有,他一直在寻找那个人。”
“先生,”门外的人静静地说,“我的故事讲完了,接下来该您讲了。”
伤疤先生迫不及待地打开门,看着那一头熟悉的金发,泪流满面。
“啊啊,一点儿都没变就像麦子一样灿烂的颜色啊。”
……
“威~廉~我睡不着~给我讲个故事呗”萧翼恳求道。
“好呀。”威廉细细道来:“有个偏僻的小镇,不见阳光,不见雨水,永远被阴沉沉的天空笼罩着,像一块被丢在角落里的发霉的潮湿抹布,留下的是一个伤疤英雄的故事……”
威廉理了理自己那一头金发,心里想着:“是啊,我是没变……但是现在,我却不知道您过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