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仇恨前面是丝毫不容许理智存在的!”
“听我说,哥哥。你的事,艾伦警官和我说了,我表示道歉,因为我无能为力,不能帮助你。对于你的遭遇我表示同情……可是,你为什么杀害了你所记恨的父亲呢?”
“记仇是女人的行为,而我该做的是复仇!”
“你的仇恨太多了……哥哥……你并不孤单。”
丹尼斯如同一条疯狗般号叫着:“我恨我那绝情的父亲,恨我无知的母亲,恨将置我于死地的警察!”
艾伦从封锁线冲出来,指着丹尼斯喊道:“你知道你来的路上杀的人是谁吗?他是顾琳的哥哥顾辞!”
丹尼斯一愣,瞳孔中透着无数的不相信。
“顾琳妹妹在整理你的湿衣服时,发现从口袋里掉出来的钱包,那是他妈妈顾梵在他哥哥顾辞十八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那里面还装着顾家人的全家福的照片。是的,你枪杀了他……”
丹尼斯举枪的右手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慢慢放下枪,碧绿的眼中除了疲倦,仿佛只有白得刺眼的雪……
顾琳从痛苦中苏醒过来,拭去了眼泪,理了理被寒风吹乱的头发,对丹尼斯说:“你知道这座桥的名字吗?‘救赎’,多美的名字啊!想听关于这桥的歌吗?”
闪着的红蓝光引来了许多居民,都簇拥在封锁线外,议论纷纷。
“请赐予他们永恒的休息吧,主啊”顾琳闭着双眼低唱了起来,“并愿光明永久地撒在他们身上。主啊,您在锡安被赞颂……。丹尼斯!小心后面!”
汉斯已经接近丹尼斯,丹尼斯猛地转身,用枪对准汉斯。“砰!”丹尼斯左肩被击中了!是狙击手!丹尼斯摇摇欲坠!
顾琳快速转过身,用尽全部力大喊:“快停下!停下……他的枪中没有子弹!没有!快停下--”
“砰!”已经晚了。
谁也不知道,这双管猎枪中唯一的一发子弹,留在了第一位穿了防弹衣的警察身上。
丹尼斯已经撑不住了,最后一刻,他费力地用自己的衣服包住了双管猎枪,身体忍不住地颤抖着,血染红衣服,又顺着身体流到了铁架上。他将东西交给惊呆了的汉斯后,如同一朵秋天里最后的花,凋零了,从高空落下……
“不! 不……”顾琳,昏倒了,倒在红蓝光辉的照映下。慢慢……慢慢……夜幕下居民楼安静了下来。
当顾琳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医院。夏境坐在她床头边。
“怎么了顾琳,我睡醒就听说你在医院了。”
“来不及解释了。”
顾琳拉着夏境私自逃离了医院,去了那座顾琳几乎不敢面对的大桥。
顾琳到达江边时,留下的只有铁栏杆上干枯了的血迹。顾琳无力地从小石头上踏过去,轻轻地跪下,取下自己银色的十字架,握在了胸前,唱起那未唱完的歌:“愿这誓言也向您在耶路撒冷被演奏。请垂听我的祷告吧,所有的血肉都终将回归于您。请赐予他们永恒的休息吧,主啊,并愿光明永久地撒在他们身上……”
夏境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听着这神圣的安魂曲。
顾琳哭了,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心里默念着:
“主!愿永远的光辉照耀他们,使他们永远与主的圣人为伍,因为主是慈悲的。主!请赐给他们以永远的安息,原谅这堕落的天使吧!仇恨麻痹了他的心脏,让他无路可走。愿我给予他的原谅能换取您对他的宽恕,让他的灵魂永久安宁。”
……
在壁炉上,挂着猎枪,在窗前,躺着只猫,在摇椅上,有一个钱包,里面有张照片,那人是顾家的全家福。
其实,当顾琳在抖湿衣服时,就已经察觉被杀的人是自己的哥哥,她依旧原谅了丹尼斯,因为她相信,在远处驻足边境的爸爸妈妈也会原谅这个可怜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