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等了片刻,眉心忍不住拧了起来。
他这段时间被逼多次毒发,确实瘦了不少罪。
听着他略显疲惫虚弱的声音,徐景深深叹了口气。
昨夜,他话好像说的是有些重了。
此时,门被打开。
秦灼穿着单薄的里衣,冷风随着门开灌进来,他重重地咳嗽了好多声。
“老、老师。”
见此,徐景脸色一变,“你怎么回事?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一点?”
秦灼正想解释,又是一阵咳嗽,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他眼睛都咳红了。
徐景面色铁青地走进去,命人去添炭火,他扶住了秦灼的胳膊,眉心拧成了小山。
带他坐下,徐景给他披上披风,立刻就为他把脉。
等让人去煎药时,他拍案道:“秦灼,你还小吗?照顾自己都不会,以后怎么照顾清儿!”
秦灼睫毛一颤,忍着咳嗽哑声道:“老师,我只是怕你久等有些匆忙,我平日里很会照顾自己,清清我也会照顾得很好。”
“好?你看看,你哪点好?老子又没瞎!”
秦灼抬眼,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顾忌就没开口,见他脸色比昨日还差,徐景到嘴的话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他道歉是道歉不出,好一会儿,他只得闷声道:“清儿怎么样了?我给她诊诊脉。”
秦灼错开一步,“你进去看看吧,她还昏睡着,不过脸色好了很多。”
徐景往里走,秦灼就静静地跟在了身后。
夜里看见慕清,徐景已经够心疼了,如今白天再一看,慕清脸上是一点血色都没有,昏睡时,呼吸都几乎要消失了。
徐景心下难过,眼眶红了。
他诊脉后,一刻都没停下,直接就出去了。
“今夜如果再不醒,我得带他回徐家了,这里没条件让她好起来。”
没条件。
是啊,没条件。
药人和普通人不同,她生病了,吃的药、施的针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除了徐景,她恐怕只能自医,而他除了害她,什么都做不了。
秦灼指尖合拢,徐景已经出去了,“我去给她煎药。”
目送徐景离开,秦灼这才慢慢走向了床边坐下。
他指尖隔着衣裳摩挲着她的唇,低声说:“清清,听到了吧,再不醒来,外公就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
徐景的药,每隔两个时辰就会送来一次。
慕清不能喝药,秦灼只能一点点用勺子给她喂,一喂就是好久。
随着时间的推迟,慕清依旧没有醒的迹象。
秦灼开始变得躁动,木勺子在他手中碎裂成渣,他渐渐不安,以口渡药,在她耳旁低喃。
“你不肯醒来,是不是也想离开我?”
一直到深夜,慕清都没醒。
不仅没醒,她的气息都慢慢弱了下来。
寝宫的门再一次被敲响,徐商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
“小容,时间差不多了,我来接小妹回家。”
回家。
啊,是,徐家才是她的家。
秦灼僵坐在床边太久,稍微活动了下,他无力地笑笑,将慕清抱了起来。
“回徐家才是最好的选择。”
漫长等待的时间里,秦灼已经将自己全盘否认了一次。
他比任何一次都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之间隔着的天地距离。
出了门,秦灼将慕清递过去,“舅舅,路上,小心照顾她,我就不送了。”
秦灼话没说完,徐商连忙道:“别浪费时间了,皇帝派的人都快到徐家了,你和清儿坐后头的马车,路上会赶,你照顾好小妹!”
闻言,秦灼一怔,不确定道:“外公让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