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没好气哼了声,为了秦灼这死小孩,他真是辛苦死了。
把脉时,徐景十分专注,把完脉,他眉头紧拧,定定地看着他。
安排下人去煎药后,徐景沉声说:“小容,你真的要这样撑下去?”
这不过短短两三月而已,他的身体竟是露出濒死之相。
他分明二十二岁,怎就还不如那行将就木的枯槁老人。
秦灼摩挲着指尖的戒环,闻声道:“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不让清清留在我身边了?”
声落,屋里安静的不像话。
徐景眉心拧成了小山,声音也是严厉,“换成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会答应吗?”
秦灼苦笑,“不会。”
“小灼,你是我亲自教养长大的孙婿,我对你到底抱有多大的期望,你比任何人都懂,可让我一而再失望的也是你,从你默认太子占用你的身份开始,我就知道,你做了选择。”
徐景一字一句冰冷道:“你十三岁跟随陛下,十四岁回京,到如今已经八年。这八年里,你有那么多机会来承认自己是谁,可你没有。我问你,这八年,你可有那么一刻想要拿回这身份?”
“我替你回答,没有。”
徐景说:“你记住,从头到尾,是你先不要她的!”
徐景的话如此冰冷,犹如温柔的刀刃缓慢的切割秦灼的心头。
他喉咙发紧,指尖合拢,心疼到掩盖掉了一切毒发的痛苦。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很多?觉得偷偷看看她,偷偷保护她,偷偷爱着她,就能掩饰掉你最先的抛弃!”
秦灼一再沉默,徐景怒目横视,“我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一个胆小鬼!”
原本,徐景是心疼秦灼的,可他怎么就能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
慕清可是拿了近半身血来救他,看竟然完全没见到转好的迹象。
这样的身体,要如何承担慕清的未来!
他老了,撑不了几年了。
如果他不在了,她可怎么办啊!
徐景红了眼,他对秦灼有多少希望,如今就有多么的失望。
他怎么就不懂呢,活着才有希望。
他即便再强大又如何,没了性命,一切都会化成一坡黄土了无意义。
徐景几次都想打他,可巴掌都到了他脸前,他却怎么都扇不下去,“秦灼,我倒是希望你和你父亲一样,能够凭心而为,不是如今事事顾及。”
今天是他的生辰,又是他的灭族日,徐景愤怒过后,巨大的心疼和无奈涌上心头。
这孩子,原本该是烈日明月高悬空中睥睨万物,如今怎就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承认。
徐景背过身,擦了擦老泪。
叫来下人拿来笔墨纸砚,徐景洋洋洒洒写了两张纸,便道:“给她去下针吧,我去给她煎药。”
徐景越过秦灼时,他低低的说了声,“外公,没人比我更爱她。”
听见这话,徐景脚步一顿,“等你活下来了再告诉我。”
徐景仿佛听见了一句,“好。”
出了殿门,徐景老泪纵横,把徐商吓坏了,“爹爹爹,你都七老八十了,能不能别哭得这么吓人!”
徐景一巴掌扇了过去,“你懂什么,老子是开心!”
秦灼终于承认了!
秦灼久久站在原地,指尖微颤。
镰仓看着秦灼快站不稳,立刻出现在了他的身侧,“千岁爷,老爷子是同意了?”
秦灼睫毛颤了颤。
“徐家人很好哄,容易心软,您要不要趁机问老爷子要回来订婚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