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雨就如同北方的荒漠，粗犷、坚硬，砸在身上很疼，会疼进心里。
秦灼背低着墙，艰难的粗喘，目光隔着重重雨落在遥远的天上。
房里一盏烛火，很淡，风吹来，晃动，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慕清肩膀抖得厉害，哭得声音很小，很隐忍。
她知道，妥协、懦弱只有第一次和第无数次，她不能任凭自己被打败，再害怕也要撑下去，这天底下，只有秦灼能让她认输。
慕清把所有眼泪咽了下去，脸埋在枕头里，让秦灼的气息将自己包围，驱散帝冥残留下的恐怖。
门外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是发现这边动静的柳家下人。
里面只有一点点烛光，他们翼翼地敲了敲门。
“秦公子，府上发现了刺客，你没事吧？”
慕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慢的平息了情绪，“我没事。”
“你需要帮忙吗？”
整个房间被毁了，不能住人，只不过慕清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明日再说。”
“是。”
慕清是贵客，下人们自然不会勉强，直接就下去了。
不多时，院子里只剩下了自由垂落的雨声敲打。
慕清脖子上的伤口很深，她恢复了一些力气，勉强站起来，从一堆碎屑里翻出药膏，给脖子上药，找来纱布包好，人随意地坐在窗户前的地上。
风大、雨大，吹进来的雨滴将她淋湿，理智开始回笼，伴随而来的是清晰的无能为力。
她抱着枕头，就坐在那里，像是孤独的小兽。
好一会儿，她缓缓抬头，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她抽着鼻子低声说：“你来了。”
秦灼低头看着身上一直往外流的血，薄唇收紧，“嗯。”
她五感很强，对他也有超出寻常人的感知力。
只要他出现，她总是第一时间就发现，无论他藏在哪里，她好像都能找到。
慕清咬咬下唇，心里紧张，生怕他提控心蛊虫的事。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秦灼喉咙滚动，缓声问：“你宁可做危险的事，也不来找我，为什么？”
慕清抓着怀里的枕头，眉眼低垂，“我想自己解决，不想给你添麻烦。”
“……”
秦灼一直想要她成长，可亲耳听见的瞬间，心脏四分五裂，呼吸都变得痛苦不堪。
慕清指尖收紧，“我很想你帮我，想依靠你，想你救救我，让我轻松一点。”
她小声说：“可你是欢色，你在这里只是欢色。我可以和欢色在一起，我甚至可以努努力嫁给欢色。所以我想自私一点，我不想你被帝冥发现。”
秦灼瞳孔一深，痛苦随之而来。
慕清将手伸进雨里，“在这里，在凉城，你就只是欢色，就只是我的阿欢，对不对？”
雨幕里，慕清的手被一双冰冷的手用力握住，“对。”
“那是不是说……”
慕清问：“欢色，你会娶慕清？”
握着她的手缓缓用力，越来越用力。
秦灼从黑暗里走出来，扣住她的后颈，将她拉入自己怀里，放肆的吻上她的唇。
“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