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色脚步一顿,开门走了出去。
他头也不回,冷漠的不成样子。
慕清目光一狠,内力一动,转眼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欢色停下,目光始终平静。
慕清忍着恼怒,哑声道:“说一句想我就这么难吗?”
她眼眶红透了,用尽了力气问他:“我都没让你说喜欢,只是一句想我都不行吗?”
不行。
一说,他连离开都做不到了。
他回来已经是乱了方寸,他本来不该回来的。
欢色喉咙翻滚,手刀打晕了她。
慕清瞳孔微缩,晕了过去。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小心放在了床上。
欢色半跪在床边,深深地看着慕清娇美的脸,指腹落在她的眼角轻轻摩挲,一点点,那么专注且认真。
许久,房间里落下一道清浅的声音。
“清清,老师说蓝桉很好,他很满意。”
欢色眼睛那么深,每一眼都藏着深情,说出这句话,他似乎抽空了力气。
他呼吸凝滞后狂涌,字字发颤,“我也……很满意。”
他指腹停在她的脸上,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角,贪婪被理智粉碎。
“我将你北上发生的事告诉老师后,他……他从来没这么夸过一个人,他一连说了三次蓝桉很好,说有这样的夫君,你会余生岁岁年年安枕无忧,不会颠沛流离不得善终。他说,如果你们在一起,他一定会很安心……”
他喉咙里混着刀刃,每个字都携带毒药,将他一点点撕裂、腐蚀,破烂不堪。
“清清,你就在凉城好不好?不要回去了……”
他十二岁那年拼了命地偷偷跑回帝都,他在城外马场上看见小姑娘策马狂奔。
她甩着马鞭在阳光下肆意绽放,他满身污秽,一身腥血,连乞丐都躲着他。
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记忆都足够让他胆怯。
她怎么能以为,他是好到值得喜欢的人。
从十岁那天起,他每一天都活在黑暗里,从未站在阳光下。
他唯一拥有的似乎只有秦灼这一个名字。
“清清……”
秦灼在黑暗里低喃,“就别回去了吧……”
老师说,凉城是个好地方,你一定十分喜欢。
这里有你喜欢的花,也有喜欢你的人,这里天蓝水净人也自由,要比人间炼狱的帝都好。
秦灼的重眸藏着痛苦,他沉默地跪在那里,手指颤抖,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清清……”
他怕他一旦说了,就再也守不住心了,他只能等她听不到了才敢说:“我想你……”
这是极限了。
徐景以重病为由退回老宅,封山。
顾正仁完全交出兵权,从上到下,全部亲信退居三线。
顾虞川突遭围攻被刺伤腹部卧床不起。
徐子都、顾扶苏因帝都内惹是生非被撤去官职。
徐澜昨日被卷入结党营私的案件中,落入大牢,最好的结果是革职查办。
徐商三日前去往南海,路上失去踪迹,下落不明。
徐家一朝出事,推动朝堂权利这你都。
东厂掌权印和兵符催化朝堂混乱。
变天了。
七日后,他必须回帝都了。
回帝都后,他不能说想念,也不能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