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笑脸相迎。
贺兰嫣由姐姐引着,抬腿踏进御书房第一次面见天子。
陆清月走到一半猛地顿住脚步。
眉心朱砂、飞仙髻、淡紫披风金盏花,她呼吸凝滞记忆瞬间涌来。
江若影。
乌云突然遮盖烈日,陆清月焦灼往回走,快跑奔至御书房。
大门早已紧闭禁军死守,里面隐约传出压抑哭音。
舒嫔微笑告别窦公公,迎着重重阴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陆掌侍不是刚离开吗?怎又回来了?”她优雅恬淡询问。
陆清月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位柔弱无害的美人,眼底掠过嫌恶。
“你为何要如此?”她想起那日贺兰嫣在闹街孤独嚎哭,她那么愤懑怨恨又无助。
明明是青春明媚的千金小姐,却被亲姐送给天子当死人替身。
舒嫔亲手葬送她一生,将妹妹困在这座吃人皇宫,送上龙床扮演他人。
她怎能如此残忍无情。
舒嫔掩唇轻笑,面容在细雨绵绵里美得像摇曳的白玉兰,“本宫不懂陆掌侍在说什么。”
“贺兰嫣呢?她在哪?”陆清月冷声逼视。
雨势渐大,凉意攀上肌骨。
“嘘,你听。”舒嫔轻快闭眸复又掀开,“她在和我们一样,承接天恩沐浴雨露啊。”
“那必将是痛苦和愉悦交织,就像你现在难以揣摩的脸色。”
陆清月胃里一阵恶心,面色白了白,“她可是你亲妹妹。”
“陆掌侍以色侍人夺来想要的物什,难道现在要嫉妒本宫的妹妹了吗?”
舒嫔柔声反问,在大雨中撩起耳边碎发笑意和煦。
陆清月攥紧掌心目光冰寒,不敢想象经历一切后贺兰嫣将如何熬下去。
她眼角阴鸷大步逼来,字字句句满是愤慨,
“你凝视深渊,深渊亦凝视你。玩火必自焚,好自为之。”
舒嫔柳眉耸立,薄怒染面冷声嗤笑。
“陆掌侍在皇宫斡旋夺宠,何尝不是玩火自焚?”
“你我不过五十步笑百步。”
陆清月咬牙转身,眉眼坚毅重重抛下话。
“舒嫔,你我不同。”
贺兰舒在雨幕中突然不顾形象大笑,眼角渗出几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指着她道,
“陆清月,你以为整座皇宫就你清高?轻而易举得到想要的,就站在此地质问本宫鄙视本宫,你又有多特别?!”
陆清月顿住脚步,冷淡回看她一眼轻声道,“我也淋过雨,所以不会撕碎别人的伞。”
“虽然现在我做不到为别人撑伞,但我至少知道了撑伞人的意义。”
大雨滂沱,她留下最后一句话,“舒嫔,你不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