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月止步。
老妪冷笑,黄脸布满风霜皱纹纵横,双目暴突愤怒瞪向来人,“追了四十年,你们竟还不肯罢休!”
“想要账本除非我死!”
陆清月立在原地展示善意,“我没带人来,院外亦无埋伏,我们可以坐下来聊一聊。”
老妪警惕睨着美人,浑浊眼珠触到她柔和眸光时放大瞳孔,惊喃出声,“小姐?是你吗,小姐?”
“我并非林朝颜。”她拉开椅子拂拭灰尘,泰然落座。
老妪怔怔放下油灯,挪退两步语气冷硬,“你是谁?如何寻来的?”
陆清月似笑非笑介绍,“我叫陆清月,此次确为账本而来,但我绝无恶意。”
“果然是为了它。”老妪冷哼,面露狠戾将账本置于油灯上。
陆清月轻轻摇首,圆眼温和清澈,“你若想烧它,四十年时间还不够吗?”
老妪震了震,灰眸显得尖锐锋利。
陆清月平视她,“我知晓账本上最后一笔记的是什么。”
她神色从容吐字几个字,“桑家,钩吻。”
“交给我吧,我只是想让某些人知晓自己手里的孽有多重,害过谁。”
老妪攥紧账本咬牙,“将军有令,此册只能交与太子一党,唯有他派人来寻方可交出!”
“太子?”陆清月错愕,“哪位太子?”
“先太子赵初霁。”老妪神色决绝。
陆清月蠕动唇瓣,艰涩悲苦道,“可是——他已经没了。”
老妪面容幽寒,“即使人没了,若有其亲信属下来寻,我也算不负双亲所托。”
陆清月当即起身单膝跪地,真心向其行大礼。
老妪避开,眯起双眸喝道,“莫想耍鬼计冒充太子旧部!”
陆清月昂首娓娓道来,“我知你不信,但我仍要说。我乃先太子之徒,你要等他属下,我便是。”
老妪眼角皱纹又深又长,一直蔓延至鬓角额间宛如刀刻,她冷笑几声霍然振言,“小娃娃,他惨死皇权争斗之时你还没落地。”
陆清月语结,跪于下首正欲说个分明,空气突然被撕裂,窗口骤然飞来带火箭矢。
哧、哧两声伴随震动,老妪被穿喉当场身亡。
树根遒劲般的手顿时撒开,账本落地燃烧。
陆清月寒意彻骨,眼疾手快拔出箭矢,不顾灼痛拍灭纸上火焰。
她将老账本塞入怀中,拎起木椅一手阻挡火箭密雨,一手敲起夜音律。
门外霎时响起刀剑厮杀,她忐忑停下敲击,“暗夜怎会来得如此快?”
“敌人已被全数绞杀,陆姑娘安全了。”杀砚朝屋内扬声。
陆清月脑里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后背冷汗浸湿爬去唤老妪。
“婆婆?”
眼眸浸润水泽,她茫然环顾四周好似回到师父身死那日。
木屋多处起火浓烟渐大,杀砚冲来将她拖走。
陆清月回眸凝望越来越大的火势,火苗舔舐苍空翻卷灰烬。
心尖的地方,似被轻轻刺了刺,落下两滴血又渐渐湮灭。
“陛下,陆掌侍觐见。”
窦公公喜笑颜开走来,可算等到人了。
赵延燊正与舒嫔容妃一道喂锦鲤赏湖景,听闻人回来眸色渊沉,抬手将鱼饵抛向湖心。
“朕有要事,你们先退下。”
“臣妾告退。”
贺兰舒气质娴雅低下柔美脖颈,慢步从陆清月身边经过。
许琼容暗暗掐住袖中掌心,红唇漾出温和笑意,昂头挺胸越过陆掌侍。
陆清月微微弯腰算是行了礼,宠辱不惊等她们离开。
“微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延燊凛若冰霜俯视她。
陆清月呈上破败不堪的老账本,虽抢救及时但烧毁面积不少,所幸所载之事皆在。
赵延燊静默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