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温莞被顾知韵暗中安排在她的毓秀宫,安排专人看守。
反正有孟惠心照顾云青父子,云温莞倒也不担心,只是,静下心来,皇帝跟国师交流的秘密就不断冲击脑海。
琴音传信,这大概是目前最先进的情报传递方式。
自俞伯牙钟子期之后,各国陆续开始培养人才,专门用乐器传递信息。
方法是好方法,就是做起来相当困难,迄今为止,鲜少有人能做到。
谁都不会知道沧菱帝居然跟国师能如此密切配合。
云温莞忽然想起自己的师父琅琊先生,她的琴技就是琅琊先生所传授,那是父亲云坤介绍的人,后来琅琊先生跟随谢道庆上天山,传授音律。
后来,琅琊先生下山,说是要去赎罪,一转眼,数年过去了。
云温莞翻身,将身子埋进被褥里,辗转难眠。
“我应不应该告诉慕容墨宸,是皇帝故意离间我跟他的呢?他会信吗?”
不。
云温莞摇头。
慕容墨宸算是半个仇人,如今自己已经知道皇帝诡计,可以很好躲避危险。
那就让皇帝弄死慕容墨宸好了。
得来不费功夫。
云温莞咬了咬牙,说服自己,要狠,不能手软。
可母亲林氏,生前,居然被皇帝……
可恨!
云温莞隐约想起小时候,有一段时日,父亲经常外出跑生意,母亲哭着从外面跑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不肯见人,甚至上吊。
若非父亲回来及时,恐怕还没等到云家走水,他们这些当儿女的就已经没了娘。
后来,母亲离家出走了,也是
父亲找回来的。
云温莞那个时候还特别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稀记得,母亲在父亲的陪伴下,渐渐有了欢笑。
想起这些,云温莞就想杀了皇帝,以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这笔账,她记下了。
“又或者,云家被灭,是皇上跟国师所为!”
“国师正好姓梅,那句‘真凶梅氏知’指的也许就是国师。”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盘旋,云温莞更加坚定寻找真相的决心。
“一定要弄清楚。”
披上外衫起身,点亮烛光,把在福鼎山的诗句誊抄下来。
“云愁溪出桃酒芳,汝辈将才不朽良,陋铭仙境处处闻,荫木新冢自成乡,以卵抨击罪难恕,百万红液如是惨,千错万错慕燕沧,杏菱无情满洲藏。”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云温莞放下笔,无意中见到墙壁上挂着铃铛,一个比一个长。
就像音符。
音符!
云温莞脑中忽然想起福鼎山那位老翁浇花的模样,花盆,一台阶接着一台阶,循序渐进摆放,正如他拨弄的琴弦,节奏分别是宫、商、角、清角、徽、羽、变宫。
当时,他弹奏的就是这一首诗。
云温莞再次详读诗词。
脑子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云温莞拿起朱红笔,挨个圈。
云、辈、仙、冢、罪、是、沧、菱
云辈仙冢,罪是沧菱。
云温莞惊吓地捂上嘴,不敢发出声音。
原来是这样。
难怪外祖父百般不愿告诉她真相。
云温莞忽然觉得很冷。
毓秀宫奢华无比,吃穿用度,都是宫里最好的,而这
华丽里,包藏着一颗颗肮脏的心。
呕……
云温莞拿出薄荷抚平那股不适感,这一夜,注定无眠。
月光另一头,慕容墨宸隐在黑暗中,一口接着一口饮百年陈酿。
甘润发苦的味道蔓延唇齿之间,说不出话来。
君辞君陌暗暗看着,想劝又不敢阻拦。
这酒喝多了,伤身呐。
唉……王爷分明就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