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平静地像一方即将腐朽的烂木。
可风波,很快也就来了。
这一天,夏季已经十分浓烈,热气粘在衣襟上,怎样的凉风都无法拂去那份油腻的燥热,就连花枝上的蝴蝶也懒得震动翅膀,随便找上一朵鲜艳的便开始呼呼大睡,直到被人缚住了翅膀才知道躲闪,可惜大多都为时已晚。
昤安照旧坐在晗元殿的高坐之上,接受着众嫔妃一日一次的请安,殿里供着数个冰瓮,可那暑气也没有见得消散些许,仍旧烦闷而撩人。
昤安端坐着,慢慢拨着白玉双蝶耳活环三足香鼎里的香灰,嘴上笑吟吟道:“最近天气这样热,难得各位今天来得齐全。”
徽贵嫔饮下一碗冰镇过的凉茶,扇着手里的泥金芍药团扇笑道:“娘娘哪里话,向中宫请安,本事咱们应尽的职责,倒是娘娘不嫌弃咱们烦闷,总是愿意和姐妹们说说知心话。”
魏寒漪坐在下首,因笑道:“还是贵嫔姐姐的嘴最最灵巧,一下就说出了咱们的心意,这天气虽然燥热,可娘娘招待细致,还用冰镇了的凉茶和酸梅汤来招待咱们,哪里有比这还周全的呢?”
祈鸳闲闲摇着手中的素绢扇子,似是有意似是无意地说:“魏美人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久了,着舌头也比以往伶俐了许多呢!别说皇后喜欢你,就连本宫也十分欢喜你这份乖巧知趣。”
寒漪听祈鸳话里带刺,也不敢再多语,只低低说了一句“妤妃娘娘见笑。”便低头抿嘴不再言语。
祈鸳却不依不饶:“本宫有什么见笑的?在宫里这么久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听过?不过,魏美人这攀高枝的本事,还真是让本宫佩服,便是当日的张婕妤和胡才人,也断断没有妹妹这样的本事,本宫真是应当向妹妹讨教一二呢。”
张婕妤和胡才人依附已故的尉迟贵妃,搬弄是非造谣生事,险些戕害了昤安,迫使昤安严令打压,此二人也一直是昤安的大忌,旁人从不敢提起。祈鸳素来温柔平和,便是一棍子打下去也打不出一个声响来,今日这样言语激愤,着实令人意外。
最心直口快的徽贵嫔也神色尴尬,连忙用手肘挤挤她,嘴里玩笑道:“人都说酒后胡言,你这还没喝酒呢,怎么就这样胡言乱语了起来?可是最近中了暑气还没消?若是没消,就多喝喝酸梅汤解解暑罢,省的在皇后娘娘面前闹笑话。”
一边的康嫔黄氏也笑着解围:“妤妃姐姐这是和咱们逗趣呢,娘娘可不要见怪,妤妃娘娘向来最尊敬皇后,这皇后娘娘您是知道的。”
昤安只是慢慢拨着香炉里的灰,嘴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并不答话,甚至连目光都懒得抬起:“一句玩笑话而已,本宫不会介意,魏美人更加不会介意。”
祈鸳抬头,脸上的愤愤之色愈加积郁,眉宇飞扬,面色和她颊边的胭脂渐成一色:“娘娘不必在这里做和事佬,谁人不知,魏美人如今是皇后身边的大红人,别的姐妹都得往边上靠。别人明哲保身不敢言语,臣妾受娘娘关怀已久,不得不忠言逆耳一回,”她一手指着魏寒漪瑟缩的身子,一面疾言不止,“她是司徒大人送进宫的,她在陛下身边、在娘娘身边,到底是在为谁办事,在为谁尽忠,娘娘心里真的不清楚么?当日娘娘落水何其蹊跷,为什么偏偏就只有她即使救了娘娘,一个养在深宫的弱女子,竟比那练武侍卫的动作还要快,难道娘娘就从未怀疑过她的用心么?”
一席话说完,魏寒漪早已经抖似筛糠,忙从座位上走下来,在殿中连连叩首,一张莹白的脸顿时失了血色:“皇后娘娘明鉴,嫔妾清白如水,心里只知为陛下和娘娘尽忠,再也没有第三个人,妤妃娘娘所指,嫔妾实在是惶恐,实在是惶恐啊!”
祈鸳冷笑几声,一张脸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