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是真的吗?”
昤安心中大惊,几乎是脱口而出:“是谁在胡说?没有的事!如今和南越国的仗早已经打赢了,山东燕地还有粤北虽有战乱,可那与南越国的动乱不一样,你父皇势必要铁血政策平之方快,怎么会把你拿出去和亲呢?”她握住王妧的手,似是在给她温热的力量,“妧儿,你想象不出你父皇有多么珍惜你爱护你,她绝对不会允许你远嫁和亲的,就是真的到了和亲那一步,还有那么多的宗室之女,绝对不会让你去的。你千万不要听那些谗言,你父皇,还有我,我们都绝不会让你远嫁的。”
王妧的泪眼里总算有了几分希冀的光影,她紧握昤安的手,切切道:“当真么?我为这些话烦心好几个月了,却又不敢问出来。当真么?你们真的都不会让我去和亲么?我真的不想去,我就想在宫里,和父皇、母妃,还有母后你在一起,和那些青鸟纸鸢在一起,母后,妧儿求求你,你和父皇不要让我和亲远嫁,把我留在身边,让我陪着你们,好不好?”
王妧这样娇憨天真的目光,几乎一下勾起了昤安骨子里所有的母性和怜爱,她只长了王妧七岁,按着年纪来算真的只能是王妧的姐姐。但是日久天长,深宫寂寞,又兼着自己已然不能生育,她对王妧真的渐渐起了母亲一样的爱护之心,去尽力维护住她的一片安然天地,一如维护记忆里那个童真的自己。
她郑重其事地看着王妧,声音柔和而绵静:“我向你保证,我和你父皇一定不会把你远嫁,我们会把你留下身边,永远庇佑着你。以后要是再有哪个奴才敢说你没有生母庇护,你就只管带了他过来见我,我是皇后,也是你的母后,绝不会放纵这些嚼舌根的奴才们。”
王妧含泪微笑,不住地点着头,像是新生的鸟儿终于开始扑腾起了翅膀,依偎着昤安道:“多谢母后。”
昤安哑然失笑,心里涌起未曾有过的温暖和甜蜜,将她心底里因为自己不能生育而生起的颓丧都悉数掩埋了下去:“妧儿,多谢你。”
一阵风过,王妧久坐于风盛之处,此刻身上已然有些凉了,猛地又吹一阵风,身上便开始不住地打着寒噤。昤安见了忙柔声劝道:“你看,今日风景也看了心里话也聊了,再不下去,明日可就要染上风寒然后吃一大堆的苦药了。”
王妧也实在觉得身上又冷又僵,手里也没力气,便温顺地点了头。昤安见她同意了,便忙对屋顶下守在梯子旁的人唤道:“都注意着些,公主要下来了,小心搀扶着梯子。”说罢,便用一只手小心翼翼扶带着王妧,两个人慢慢移到了梯子口上,昤安自然是要让王妧先下去的,自己则在上面护着她。待到王妧终于慢慢落地的那一瞬,她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身上因为畏高而生的汗也渐渐多了起来,一双手和脚也早已没了力气。她勉力前进,扶着梯子慢慢往下移动,可没走几步,手臂就开始阵阵发起了抖,手上一滑,整个人登时就失了力道,在上方斜斜地往旁边倒去。
一时之间,只听得地下宫女声声刺一样的尖叫声,还有毓书冉月厉声呼唤自己的声音,那样急促地炸开在自己的耳边,像是耳鸣,像是梦呓。
在跌落的那一瞬间,躁动,是昤安唯一的感觉,她没有太多的惊诧,更没有太多的恐惧,只是在呼呼的风声里听到自己几乎快崩裂的心跳声和耳边的阵阵哭喊声,如同被海风卷着的船帆,左右上下凌乱而破碎地摇晃着,那样躁动、那样喧闹。
而结束这一份喧闹的,是一个陌生又结实的怀抱,带着蓬勃的热气还有温度,把昤安的躁动一点点地抚平,再下一刻,是那个怀抱还有自己跌在地上的声音,她居然不觉得痛,只觉得腿有些酸麻,再一看,原来自己已经把那个怀抱的主人压在了身下。
这是昤安第二次这样近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