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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艺伎一看到那些照片,立马就毫不掩饰地“咯咯”地笑起来,而我一看那照片的包装,也猜到那多半是些男女演员的裸/体照片,不禁皱紧眉头。
要说大川为什么会随身携带着这种东西,这得从他的职业说起。
我先前已经说过,他是一个兼职写作的出版商,不过这只是对外的说法。
在我看来,他绝算不上什么作家,也不配沾上“文”这个字,只是个玩弄笔墨的沽名钓誉之辈罢了。
他原本只是小学文化,初中上了一半就被父母叫回来,去日本桥某家鲣鱼店做工。
也许是无法再忍受每天数鲣鱼、搬海带的无聊日子,某日他竟从主顾家逃走,一路向南去了横滨港讨生活。
横滨那一带多建有租界*,以南几乎全是洋人的天下。
大川从洋人那里学了些哲学、美学和社会学方面的词汇,便向报社投稿,装模作样地对这些高深之事大肆讨论。
本来是不成体统的文章,内行人一看就能看出其中的问题,但大川天生巧舌如簧,他的文章浅显易懂、富有煽动性,经报社推给了知识不足、却喜欢吹嘘的年轻学生,没过多久就积累了一些小名气,据说还获得了杂志给他颁的当期新人奖。
一有了名气大川便迅速抽身,伙同几个狐朋狗友欺骗了一个富家子弟,开办了一个新潮文学杂志。
仿佛他也知道自己才华不足,再写下去必然要露馅,与其自己提笔作文,倒不如转换思路,做个新文学指导者,钱和名声都来得更快一些。
他笼络了一批游手好闲、喜欢用文学标榜自己的年轻子弟,他教导这些人写怎样的文章更受欢迎,却并不对他们的文采和人品做要求。
杂志越办越红火后,大川又把手伸向了演艺界。他用相同的手段坑骗了一笔投资后,开始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翻译剧。
经他上演的翻译剧,不必想也知道会是什么样,剧本的还原、艺术性没什么要紧,只要刺激、新奇就足够了。
众所周知,东亚男人见了袒胸露乳的西洋女人——或者是模仿此类装束的东洋女人,向来是欢欣雀跃的,轻而易举就会被俘虏一切。
“实在抱歉,我之后还得回公司一趟,今天还是不让您破费了。”我不去接看他手上的照片,“我得走了,改日有机会再聊吧。”
大川再次劝道:“哪能这么着急呢?现在是正午,正是休息的时间,您也不必太拼命了。就算您赶着坐车,现在距离下一趟电车,也还需要好久呢。”
大川一边说着,一边使眼色让他旁边的艺伎凑上来,那艺伎会意上前,也开始假情虚意地对我寒暄起来。
他好像是觉得我是不好意思自己翻照片,便故意把几张照片翻出一角给我看,我的目光不小心触到那些照片,只觉得污秽不堪,皱着眉头别过视线。
大川却浑然不觉,甚至他旁边的艺伎也只觉得有趣似的,看着我因为难为情而躲闪的眼神,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他一张张地给我翻着,我的眉头也不由越皱越深。
直到最后翻完,大川见我也没有表态,便神秘兮兮凑过来道:“是不是这些不合您的胃口?”
他边说边从后面的照片堆里抽出倒数第二张对我道:“这张如何?保证您会看得上眼的……”
翻动照片的时候,他的动作有些急,中间一张被他不注意扫落到地上,掉到了我这边。
我勉强帮他捡起来,本来心里是极为厌恶的态度,但翻开来的一瞬间,一张意想不到的照片却径直闯进我的视野。
照片上并非某个搔首弄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