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燕蛮儿。
燕蛮儿职位低微,在熙熙攘攘的众将领中显的极为不起眼,甚至那些燕国的将领都没见过。他们探寻的眼神在整个大帐里乱晃,终于在突地极的身后看到了一个身穿皮甲的少年。
少年的头发在额头飘散着,脸上还有稚气未脱。他的声音一出来,别人倒没什么,坐在木轮车上的秦尚却来了精神。
“这位是?”燕国的一位将领问道。
东胡人没有说话,倒是燕国的上大夫姬樾冷嘲热讽的说道:“他呀,他是东胡的一个十夫长。”在满是中高级将领的大帐里,十夫长这一个头衔显得过于轻微了。
燕蛮儿没有说话,他才不屑于和姬樾争吵。
突地极也有些意外,不过燕蛮儿的职位太低,他也不好说什么,刚刚和燕国解决了矛盾,他不想因为燕蛮儿就再次陷入那样的境地。
那名燕国将领不说话了,只是笑了笑。
无终邑上大夫姬俨却问了一句,“这位壮士所说的引蛇出洞,做何解?”
燕蛮儿现在受到突地极的重用,但他也更加小心翼翼,他明白突地极用他的原因不是因为他们两人的关系,而是因为他对突地极来说有用处。不过燕蛮儿也有自己的打算,不管你为什么用我,只要你能用我便要建立些功业。
燕蛮儿看了一眼突地极,请示他自己能否说话。
突地极说道:“既然你有想法,那就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燕蛮儿走到大帐中央,向众人说道:“各位将军可以想想匈奴人在大营中坚守不出,可他为什么能抓住机会击败我军右部呢?”燕蛮儿将问题抛出来,问众人的意见。
说起这件事,突地极在一旁脸一红,他咳嗽两声,说道:“燕蛮儿啊,有什么你就直说吧。”众人心里都明白,匈奴人之所以能抓住战机,还不是燕军和东胡军两军闹矛盾,被匈奴人钻了空子。
不过这件事双方都讳莫如深,也就没人回答。
燕蛮儿说道:“匈奴人之所以能抓住我们的破绽,正是因为我东胡和你们燕军闹起了矛盾,甚至到了刀兵相见的地步。而到现在匈奴人依然认为我们的矛盾未解。”
秦尚身后站着的秦朗突然恍然大悟说道:“你是说利用匈奴人对我们的误解,让他们觉得渔翁得利的时机来了,引诱他们出来。”
秦朗很快的便理解了燕蛮儿的意图。
燕蛮儿点点头说道:“不错,只要我们双方矛盾公开化,甚至打起来,他上谷王在谨慎,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可是?”姬俨揉着自己额头,他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尚,然后说道:“可是殿下已经在匈奴使者面前和二王子示好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众人也觉得燕蛮儿说的很有道理,但经过姬俨这么一说,事实确实如此。
秦朗也觉得是这样,他看向燕蛮儿,说道:“那这样怎么办?”
那知燕蛮儿却笑道:“若是没有公子殿下这么一出,上谷王恐怕还不相信呢?”
“什么意思?”秦朗急问,燕蛮说的越来越玄乎了。
燕蛮儿说道:“既然上谷王谨慎,自然不肯轻易相信。可今天他的使者已经告诉他我们和解了,假若我们现在打起来,那上谷王是信还是不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燕蛮儿说的拗口,但他们都明白了燕蛮儿的意思,越是谨慎的人,有时候做决定越是偏执。
使者带回去的信息,上谷王更有可能会觉得是燕军为了迷惑匈奴人放的烟幕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