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灰原初与醒来的折露葵并没有在大礼堂中等待太久。很快,与折露葵相熟的公主侍女就带着善后人员亲来,并将他们两人带去了另外一处地方——旧校区的钟楼上。
尘封已久的钟楼倒是也不至于瞬间被修缮一新……但也铺上了华丽的地毯,支起了挡防止上方大钟灰尘掉落的天幕式帐篷。
帐篷下方,华丽的圆桌上已经摆好了茶点,旁边的便携式茶炉上水壶冒着蒸汽。
“公主”玛娜,正等待着她们。
折露葵轻车熟路地走过去,在桌边坐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她这才送了一口气。
而灰原初则直接走到了平台边缘。
与几天前相同的位置,他从拱洞朝外望去,俯视整个校园。
只是雨终于停了而已,眼前的场景却像是换到了另一个地方。
金色的朝阳均匀地洒在整个校园中,黄叶斑驳的树林带来视觉上的暖意,连附近的老式哥特建筑也被挥去了几分阴郁等待气息。
“从入夜到日出,我的所有记忆都被统治域抹去了。”折露葵的声音,这时候才从背后响起,“所以,发生了什么?”
灰原初转回身来,却首先望向了公主:“……当着敌人的面说?”
“我以为我刚才已经用行动证明了,我不是敌人,而是你们的朋友。”玛娜轻笑着说道。
灰原初撇了一眼折露葵,发现她毫无开口的意思,自顾自喝着茶,小口吃着点心,仿佛完全没看见灰原初与玛娜之间的争端。
于是他便放心地按照自己的心意,更加不客气起来:“你出手只是因为你好歹也算是委托人,这件事与你利益相关。我可不觉得除此之外,我们就能称得上队友了。”
对“公主”玛娜,灰原初仍然保持着基本的戒备。
顿了顿,他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说白了,我仍然怀疑带着‘使徒’称号的人,到底算是哪边的。”
“原来如此。”玛娜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道,“那么,我来解释下‘使徒’称号的由来吧。”
她举起手来,将手指指向某个方向:“其实很简单……能听到信使之声,与之‘交谈’者,就是使徒。”
“能穿透世界、肉体、灵魂三重屏障,被信使的召唤所唤醒的,本来就是些特殊的真灵之影。”
“所以,由于真灵的影响,或是由于信使的直接注视的‘净化’,这些确实大部分都选择了皈依之路,才被称为‘使徒’……
“——但,总有一些例外,不是吗?”玛娜慢慢露出狡黠的微笑,“我现在就在听着祂喋喋不休的窃窃私语……但我选择不去理会祂。因为祂想要的东西,与我想要的东西不同。”
“他们想要毁掉这个世界。”
“你们想要守护这个世界。”
“而我……”玛娜一手托着下巴,朝着灰原初露出微笑,另外一只手优雅地一摊,“我只喜欢站在远处欣赏烟花……比如,你们与他们之间的战火。”
“所以,我名为使徒,却也不是使徒。我……真的是中立派。”
灰原初依然盯着她,感到有趣:“……但这话也可以理解为,你同样也会随时翻转立场与我们为敌,会帮助那一边咯?”
“本来确实如此……”玛娜点点头,却又话锋一转道,“但是现在不会。”
“在我与葵的契约完成之前,我都会始终站在她的身边,作为葵的盟友。”玛娜说完这句,然后便用行动表示了不再与灰原初争辩的意思——她主动举起茶杯,若无其事地抿起茶来。
折露葵,也终于在此时插入话来。
她无声地咽下刚才闭着嘴默默咀嚼的曲奇,望向灰原初,只说了两个字,但意思明确:“说吧。”
灰原初耸耸肩。
然后,他便开始讲述他与工匠的争斗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