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怡,手下留人!”
段怡的虎口一震,一柄长枪从门口飞了进来,直直的砸在了她的枪杆子上,她一避开,那长枪卡顿了一下,又继续飞了过去, 钉在了墙面上。
枪柄在空中晃了又晃,发出了嗡嗡地声音。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当年你同顾杏做出苟且之事,老夫要一枪杀了你们以正门风。是你舅兄,是我那蠢儿子拦住了我!你当我不知晓,逢年过节,他偷偷的给你送礼。”
“我顾家待你不薄,我女儿给你生了一男二女……你为何……”
顾从戎说着, 一把抓住了段思贤的衣襟, 因为伤口被戳到了, 段思贤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老夫找了六年凶手,没有想到,凶手就藏在眼前。谁又能够想到,段文昌的废材儿子,竟是一个武学奇才,是这世上最残暴的刽子手。”
段怡听着,握紧了拳头,朝着顾从戎的身后看了过去。
除了顾从戎同他身边的黄先生外,还有顾杏以及段好,也都过来了。
顾杏捂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把手伸出来”,段怡听着头顶上传来的身后, 扭头看了过去,崔子更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
“什么?”段怡问道。
崔子更没有回答, 直接伸出手来,按在了段怡握枪的手腕上,他的手上沾了不少绿色的药膏,将段怡的手腕煳了一圈儿。
“这一招有缺陷,不适合你用,你以后不要再用了。”
崔子更轻轻地说着,可他知晓,段怡是一万个听不进去的。
她这个人,对自己远比对旁人狠得多,所以才喜欢用自损八百杀敌一千的打法。
段怡轻轻地嗯了一声,看向了段思贤。
说起来当真可笑,他这个人,都成了阶下囚,却还是一副澹然若仙的模样。
感受到了段怡的眼神,段思贤的嘴唇动了动,“那使公你呢?为暴君效力,又是为什么呢?”
“今上得位不正,残暴不仁。郑王满门一百零二口,被屠杀得一干二净。定州之乱,崔子更明明已经镇压了叛乱,可是暴君却是派人, 悄悄地屠杀了所有人。”
段思贤说着,看向了站在段怡身边的崔子更,“让玄应军背负了屠夫的骂名,小崔将军,你甘心么?”
段思贤说着,睫毛轻颤,“各为其主,哪里又那么些的为什么?使公活了一大把年纪,却还是天真的令人发笑。”
顾从戎心头一股凄凉袭来,他抬手指了指段怡,“那段怡呢,她是你的女儿,那时候她只有十岁,你为何连她都不放过?”
“我有五个女儿。使公自诩仁义,若非段怡救了顾明睿,你不也是对她不管不问么?现在顾家后继无人了,方才物尽其用,拿了她一个小姑娘当枪杆子时。”
“您说我,就是五十步笑百步。楚河汉界划开了去,顾家也好,乔家也罢,既然你们是站在暴君那一边的,那我们便是敌人。”
“我杀死敌人,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就像是刚刚,段怡想要杀死我,我也不会像世人一般,觉得她是弑父,是大逆不道之举。”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成王败寇,个人行事手段不同,如今便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段思贤的话音刚落,顾从戎便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去,他捂着脸,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楚歌是被我祖父害死的,所以你同他离了心,转头了郑王麾下么?”
段怡看了一眼顾从戎,轻叹了一口气,朝着段思贤问道。
“先帝大寿之日,叁位皇子行宫泛舟,唯独郑王船底下有金色波浪,先帝瞧见大喜,引以为祥瑞,盛宠之欲传位于他。是以你们鞋面上的波纹,代表你们是郑王私军。”
这个故事还是当初崔子更告诉他的,说是他母亲讲给他听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