腓特烈让她快乐了一个小时。
主动推门下车,没拿伞,她就淋着清明的雨依在商务车上,凝视很远的地方向两旁溅起的水弧。
水弧越溅越密,不多时,黑亮的公务车队就冲破雨幕,刷刷停于她身前。
更远处的广告大屏上,唯一一个她爱的并且现在还在爱的人结束了报告。
连绵成白布的雨幕仿佛化为实体的时空廊道,让人在三十公里的距离将来去迅速。
望着公务车上下来的人,月买茶难过地阖上了眼。
其实那些想包养她的童年玩伴们也没有很差劲,至少他们愿意听她抒发可笑到至极的爱情观,并为她鼓掌。
俊美非凡的男人一步一步靠近,雨幕也越来越厚。
李惨绿停在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地方时,隔着仿佛时空回廊的雨幕,月买茶好像回到了他们初遇的那天。
不是她在生日那天被**的十三岁,而是一无所有的十六岁。
于玫瑰花窗下为一无所有的旅人奏响大提琴的男孩,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其实你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她向前迈去一步,站到李惨绿身侧。
他身上制服的五金散发出冰冷冷的锈味气息,而她惊觉自己的语气也染上那种没有人情的锈味。
又迈一步,再迈一步,走过他,月买茶坐到了车里去。
宽敞的座椅上摆着条红色的lo裙,裙摆层层叠叠,像开至极盛的花。
脱去从前憎恨的毛衣,月买茶自己套上了那条裙子。
这是一条很讨大人们喜欢的裙子。
*
巨大的木门缓缓向两边撤去,露出一个巨大的圆桌。
大人物们齐齐看过来时,月买茶甩开被李惨绿用五指扣住的手。
朝C位的老人看去,月买茶朝他颔了颔首。
老人也微笑起来。
他的微笑残存着驭权弄人的余韵,看上去叫人毛骨悚然。
“您很关注我?”月买茶直直看向老人清透的眼球。
老人很缓慢的语速回答道:“听说你病好了,想看看你。”
“你父母兄弟于国家是大功臣,我们自然是要多关照关照你的。”
“舟车劳顿,可有打扰到你?”
月买茶重重点了下头。
老人高深笑笑,而一个警卫兵打扮的人走到了月买茶身边。
他带她到一个壁橱后,隔着孔洞稀拉的木门,月买茶听到他们商量起家国大事。
没人怕她。
怕她这个外国籍的人告密。
不过她也确实不会,儿时听到的见过的种种腌臜,她只往外说过一起,就被扯入泥潭中至今不能逃脱。
所以这样比情.事更大的事,她绝不会说出去,哪怕一个标点符号。
走起神打发时间,月买茶的思绪飘回到五岁之前。
被更改过的记忆还留有可拼凑全局的线索,像寻宝路线一样诱惑着人走上。
无视那些一定会让自己痛不欲生的记忆,月买茶把视线放到绿原上滚着的地藏王菩萨的头上去。
可怜的玩意,月买茶想起那度尽地狱众生的宏愿,不由得心生爱怜。
人间地狱自生都难保,竟还敢想普度众生。
太可笑了,她呜呜笑起来。
无声地笑累了,她倚在抱枕上,隔着孔洞去看那些可称得上是天上人的大人物。
圆桌上文件零乱,她看他们一个个一副忧心模样,忽